“如果有一天，你被迫做违心的事，千万不要后悔，要狠心到底。”小维望着蓝天，不论以前还是现在，她极少看天。她相信认定胜天，第一次，她遵循天意而行。“不论你做什么，我，不会恨你。”想起赊刀人给他看的另一个结局，她更乐意如此。

“小维，你到底怎么了？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慌乱感再次侵占龙昊天的心。他是听不懂，也不愿意听懂。

“如果我死了，你不要伤心，我来自天外，迟早有一天魂归天外。所以，我在这里死了，说不定在家乡又活了。”小维悠悠开口。只是不知道，作为天外人，死在了天朝，尸体是留下来，还是回归家乡某处。小维希冀，一剑穿心后，坠入涯底，终身都不要让龙昊天找到尸身。

“小维！”

龙昊天喝止，他非迂腐封建，可也不愿意听小维说这些。小维的话，像在交代遗言，让他很不安。

“龙昊天，是不是我遇到危险，你都会救我？”小维话题又一转。

“当然！有我一天，谁都不许伤你。”龙昊天阳光的脸覆上阴霾，话中也充满冷意。“否则，我要伤你的人百倍奉还。不，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谁也不行。谁动杀你的心思，我，便杀谁！”

“还没走到生命终结的那天，话别说得太满！”

“小维，你今天怎么怪怪的。”龙昊天平时听见小维一再质疑肯定急眼生气，可此刻，他的心像悬空着，无处安放，“你看着我，”龙昊天正视小维，让小维不得不也正视他，“我再说一次，我会保护你。”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保护我，”小维手心握着龙昊天的手背，将之放在心口之上。“还有它，也一直在保护我。”如你在保护我。不知不觉，小维就依赖上了，现在不穿金丝护甲外出，反而不踏实。

掌心的温热在小维心口上，引起阵阵的麻痒温热。龙昊天耳后燥热，手心也僵硬。小维感受到龙昊天的变化，低垂眼帘，闪过笑意。自己主动接近，他竟会害羞。这小小的动作变化，使小维窃喜不已。将死之人，也有权利在最后的时光窃喜。

“不论何时何地，都要穿着。”龙昊天从触感中，知道是金丝护甲。当初，他也不知为何，让人改了价值连城的金丝护甲，说送就送。从初八的嘀咕中，龙昊天也觉得自己魔怔了，将如此贵重的东西，送予相识不久，来历不明的人。原来，早在自己发现之前，心已经认定是她了。“记住，不可离身。”

龙昊天嘱咐，这金丝护甲的贵重，只怕小维并不知道。

“不要告诉人，你身上有金丝护甲。”龙昊天担心的是，怀壁其罪。“以防被人觊觎，反而陷入危险。”金丝护甲是机缘巧合得到的，连他父皇都不知道。

龙昊天半身倾斜，胯下还是稳稳骑在马上。小维的手自然的摸上他的脸，温柔而仔细，像是要将他的样子刻画一遍又一遍。

龙昊天身子一抖，又僵硬着不动。耳朵后的躁红刚退去，又再次浮现。

等龙昊天从震惊中惊醒，想要主动更近一步时，小维松开手，眨着调皮的眼睛。果然，只要自己主动，龙昊天又是这种反应。

龙昊天只好也收回手，坐直身体，一手继续牵着小维的马。想着小维手指贴着自己脸上的感觉，龙昊天心猿意马。

“你说，你的剑，能穿透它么？”小维一手握住龙昊天的手腕稳住身子，另一手指着自己的心口。

“你今天怎么净说奇怪的话。”旖旎在脑中被驱散个干净，龙昊天不安又在心中升起。今天因小维几句话，龙昊天几度心情起伏。

“在我家乡，有这么一个故事。”小维对着龙昊天挑眉，仿佛刚才这么问就为了想告诉他这个故事，并没有其他的深意。“从前，有一个卖矛和盾的商人。在自称所卖的矛无坚不摧，而盾能防御力之前，能挡住的武器不被戳穿。”

“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所以，当人群中有人问商人，若以他所卖的矛，去攻击他的盾，结果如何？商人不知该如何作答，最后落荒而逃了。”小维说，“你曾告诉我说，你的剑是好剑，削铁如泥，而金丝护甲又是刀剑不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以你的剑，能刺穿它么？”

“不能。”龙昊天肯定的说，“我若全力刺你一剑，只能将你逼退，剑无法穿透。我之前和初八试过了，金丝护甲乃世间罕有，可惜再无人能再制一件。”

“金丝护甲这么厉害？”

“当然！”

“那我有它，真的刀枪不入了？”小维一幅很是得意的样子，“以后再遇上袭击，拿我挡剑得了。”

“真是的，脑袋瓜子想什么呢？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龙昊天极快的松开缰绳，反拍小维的手背，又拉回缰绳。“它挡得剑的锋利，却挡不住冲击。所以你还是会疼，还是会受伤。”龙昊天续道，“别想着拿它挡剑，它毫发无损，可有得你疼呢！”

小维着急的又握在龙昊天胳膊上才稳住身体。

“也是，这么好的东西，毁了怪可惜的。。。”小维伸手进去斗篷，透过衣裳，抚摸贴身护甲，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风吹走了小维的轻声细语，龙昊天只听见什么可惜的。。。

“我说，若有一天我用不着了，你让人改改，自个儿穿吧！”

“什么叫做用不着？你怎么又尽说胡话。。。”龙昊天的不安扩大，大得将他的心填满了。

“龙昊天，”小维忽然甩开龙昊天的手，“你说的不会让我受伤，可还算数？”

不等龙昊天反应，小维勒缰绳，夹马腹。

“驾驾！驾！”小维笑声爽朗，“哈哈，龙昊天你看，我想策马奔腾好久了，哈哈。。啊~~~！！！”很快的，畅意的笑被惨笑期待。

“小龙马，你慢一些！”小维紧握马缰，惊怕之下竟一掌拍在白马脖子上，更加激怒了白马。“慢一些行不？！”白马不仅不慢，反而奔得更快了。

“小维，小心！目视远方，不要看脚下。。。”龙昊天被小维动歪西倒的身子吓得心脏漏跳了几下。“你别怕，我来了。”

“不准！我就想自己骑，感受像风一样的感觉。啊~~我要做风一样的女子！”小维努力维持着身子，“有没有英姿~啊！！慢些。。。英姿飒爽。。。啊~~！！！”破音冲上云霄。

龙昊天看不下去，再看，小维没被摔死，自己都被吓死了。

小维只觉马身一沉，背后一热，手背被龙昊天的大手覆盖，身体被强壮有力的手臂包围。

“我说，我要自己骑。。。”

小维嘴上嗔怒，身体却很诚实，把重心都放在龙昊天身上。这样很好，特别有安全感。

“龙昊天，带我飞！”

“好，坐稳了。”

雀雀在后头，看见小维的身影而兴奋。飞了这么久，终于不负主人所托，找到了小维。雀雀来不及兴奋叽叽叽寻找存在感，前头的人已经飞奔。快速拍动双翼，雀雀又奋力的往前飞。

叽叽叽！

即便没人听见，雀雀忍不住又叽叽叽。为何它这么命苦，待在主人身边可吸收主人灵气。待在那麻烦又啰嗦的人身边，除了瓜子什么都没有了。可主人的命令，它不敢违抗，可不是想念她。。。

就这么一恍神，距离又拉远了。

雀雀奋力追上，与雀雀一起追的，还有龙昊天刚才骑的那匹马。

叽叽叽。就不能跑慢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