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怎么回事”御书房内，赵远衡穿着金色龙袍，正在那坐着翻看着奏折。他刚刚接手靖国，自然有一大批的事情要做，现如今的靖国朝堂上，早已经被新帝弄的乌烟瘴气，免不了一次大的清洗。

更何况，硕大个靖国，他只得到了一半。而且靖国南方崇州，更是被称为天府之地，这远不是靖国北边几个州可以比得上的。现如今靖国南域还在联盟旧部的手里掌握着，若不及时处理众将成为一个祸患。

更何况，他拿下靖国几乎没损耗多少兵力。再加上只是靖国的降军，也有个三四十万人之多。只可惜能用的将领却很少。之前的靖国将军，都是一群酒囊饭袋罢了。

他也多次旁敲侧击的和李雪嵩提过此事，但是后者帮他覆灭了靖国之后却迟迟不肯帮他打下南域，本想着用李子曦控制他，但是这个时候人又丢了，不免的有些恼火。

三号在堂下跪着，不断有汗珠从他额头上滑下来。他已经脱掉沉重的铁甲，换上了锦衣卫的衣服。他之前也和一号禀报了多次，但还是被皇帝叫过来问话。

“朕问你话呢！”赵远衡不怒而威。虽然铁甲卫曾多次表露衷心，而且也是忠心耿耿，但是本质上他还是李雪嵩训练出来的，或许大部分人对他是衷心，但是毕竟人心隔肚皮，还是留个心思好。

更何况这两日他也知晓李雪嵩暗自派人去救李子曦出来，这个时候被人救走，不好说是不是串通好了，故意演的这出戏。

“属下，不知。”三号叩倒在地上，心理紧张到了极点。“李子曦被一个陌生男子救走，其他铁甲卫里的兄弟也与其交过手，或许……或许先生知晓”他颤颤巍巍的说出这一句，只希望眼前这人会相信。

“你们这么多人追两个人还让他们跑了，看样子李雪嵩训练出来的人也不怎么样。”赵远衡若有若无的说了一句，听着话，似有弦外之音。

“请皇上赎罪！”三号望着地毯的花纹竟然有些头晕，头也不敢抬，背后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听着话的意思，皇帝似乎想除掉他们。

“行了，起来吧”此时有太监进来了，端着一碗茶。赵远衡放下奏折端着茶抿了一口，“你去定国公府把李雪嵩叫来”李雪嵩前日回朝是，正是被封为定国公。“若是李子曦被人救走的消息泄露出去，死的可就不止你一个人了”赵远衡淡淡的说了一句，但话语中却满是威胁之意。

“遵命！”三号这才松了一口气。“叩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行过礼后便起身过去赶往定国公府。

赵远衡呵退了众人，只是一个人待在御书房翻看着奏折。等了大概一个时辰的功夫，这才听到敲门声。

“臣，李雪嵩，拜见陛下”李雪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来吧”赵远衡应了一句，李雪嵩这才推门而入，紧接着扣倒在地上“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见那赵远衡放下奏折，笑着说道，“前天不是和先生说过了吗，你乃曦国功臣，曦国名字也是根据子曦取的，先生日后不必行这跪拜之礼。”

“臣万万不敢！”李雪嵩一副恭敬的样子，他也深知，赵远衡的命令也只是表面功夫罢了。适当的君臣礼节还是免不了。人，总是要认清楚自己的定位。

“先生客气了，请先生起来说话”赵远衡起身，亲自将李雪嵩扶起，又从旁边搬过来一张凳子放在他身后。

“先生可知今日找你来所为何事？”

“皇上可是为了南域的事？”李雪嵩一语道破。赵远衡也和他提起过多次了。

“是啊！”赵远衡叹了一口气，“如今曦国虽然已经建立，但是联盟旧部却没有彻底捣毁。更何况崇州又号称天府之地，最适合养兵！想我北域三个州都比不上一个崇州！只怕联盟贼心不死，卷土重来。请先生助我，永除祸患！”说罢，赵远衡竟拱手向李雪嵩行礼。

“皇上，万万使不得”李雪嵩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来，赶忙扶住赵远衡，“您也知晓，我天生资质愚钝，承蒙皇上抬爱帮助您覆灭了靖国，却也用了十几年之久。雪嵩并不是擅长速战速决之人，所有需要，雪嵩定当进绵薄之力，助皇上一统天下！”

“朕之前曾答应过你，若打下靖国疆域，自然会分你一半。而现在已经完成了一半，希望先生不要半途而废啊”这时候，赵远衡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臣乃一介草民，能够得到皇上赏识已是万幸，怎敢贪图封地！”李雪嵩婉拒道，心中确是冷哼一声。若是真的收复了，只怕不但得不到封地，估计等不到自己回京就已经被灭杀。

赵远衡面色一沉，但瞬间变恢复了正常。说到这两人都已经心知肚明。

唉唉唉，我给你画个饼，你帮我打天下。

老子不想参与，你自己掺和去吧。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那先生认为，现在当如何是好？”赵远衡拐了个弯，又问道，他倒是想听听李雪嵩会怎么说。

“皇上培养的尖刀营都是精英之才，比靖国原本的将士更是强上百倍，可堪大任”李雪嵩这一下直接把锅甩到了赵远衡这边，说实话他最初的目的只是想覆灭靖国，现在靖国已灭，至于曦国的统一与灭亡，他已经并不想参与了。

“都是一群莽夫罢了，如何能当大用”赵远衡一口回绝了。此刻他虽然表面上比较平静，实则心情差到了极点。他不知为何，李雪嵩始终不愿意在帮他，这让他很恼火。

“罢了，既然先生不愿，那我便不在强迫先生了。”赵远衡长叹一口气，“不过，我还是有一个请求。”说罢，赵远衡又坐到了龙椅上，此刻脸上已经挂着笑容，好像并不在意刚才的事情。

“皇上请讲，雪嵩定当竭尽全力！”李雪嵩躬身行礼道。

“我深知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相比普天之下再无人比得上先生。昨日怀宇已经到了京都，更是被立为储君，我想请先生教他些东西，毕竟以后一国之主什么都不懂终究是不行。先生这次莫要拒绝”最后一句话，语气暗自加重了几分。

“臣遵旨！”李雪嵩应了下来。此事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他再驳了赵远衡面子，无疑是不好收场。“陛下，微臣斗胆问一句”

“先生有话直说便是”

“既然太子已经回来，那么敢问，小儿现在在何处？”李雪嵩低着头，却用余光始终注意着赵远衡。他派人去接李子曦的事情对方相必已经知晓。但是昨日却只有赵怀宇带着季星语回来，唯独不见李子曦，这不由得让他心一沉。

“他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赵远衡幽幽的说了一句，话语中却给人一种揣摩之意“现在曦国不安定，子曦这孩子朕甚是喜欢，为了他的安全，还是等朕把南域收回来后再把他接回来吧”

李雪嵩眼角中闪过一丝阴沉，但只是片刻中便被被他很好的收敛了。“感谢陛下厚恩。那，臣告退！”赵远衡的话，无疑是威胁。你只有帮我把南域收回来了，我才把儿子还给你。多少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

“嗯，你退下吧”赵远衡也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等到李雪嵩真的退出了房门，这才开始皱起了眉头，救走李子曦的人不是李雪嵩派去的？他不确定是不是李雪嵩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不过，既然有可能并不是李雪嵩派人就走了李子曦，那还是要尝试一下。

“来人！”赵远衡唤了一句，应声进来一个太监跪倒在地上，“你去把洪弈和太子叫过来”

太监问讯走了，“终究是个变数啊”赵远衡望着门口，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李雪嵩可没有表面上那么忠心。只是为什么他会帮忙，却也不得而知。不过这种人，若是自己把握不了，还是不要徒增祸患了。

……

再说李雪嵩，自打离开皇宫，便一直阴沉着脸。他所理解的意思，赵远衡用李子曦威胁他帮着自己打地盘。

回府便立马派出五人隐秘的前往豫州，蒙州，洺州，奕州和中州。他掌握着靖国最大的情报网，相必会有结果。

吩咐了下去，便在府中等候消息。

第二日一大早，看门的家丁便慌慌张张的跑上来。

李雪嵩刚吃过早饭，正准备去书房读书，却被他一把拦住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你这是干什么？”

“老爷，门口……门口有几个人送来了五口棺材，说是送给老爷的大礼”家丁吞吞吐吐的说完，他本想着把人赶走，可府中全部的家丁都不是那几个人的对手。无奈只好前来禀报。

“带我过去”李雪嵩瞬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随着家丁来到大门口。望着棺中躺着的五具尸体，不由得一阵大怒！却也不好撒出来。

那的确是他他昨日派出去的五个人，哪成想还没走出城外，便都被人击杀，而且都是被一箭射中喉咙而死。而且眼前的这些人他认得，都是洪弈的部下，前两日还和他一起返京。

冷哼了一声，吩咐下去将棺材埋了，便转身走进府内。他自知理亏，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虽然李子曦的母亲只是他为了隐藏身份在那个村子娶的妻子，并没有多少感情。但，李子曦确确实实是他的血脉！而且李子曦从小不但聪明，而且十分乖巧。他虽然未表现出来，但是也是对自己这个儿子十分喜爱。没想到，他一直帮助的人去把他当做筹码来要挟自己。这一次，更是公然击杀他派出去的人，这无疑让他十分恼火。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赵远衡也说了一句实话。李子曦却实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至少，他不知道。

“赵远衡，你莫要太过。我既然能让靖国灭亡，也能让曦国灭亡！”李雪嵩冷冷的说了一句。他又怎会没防备。他学到的第一个道理便是别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他没想过自己上位，但若是赵远衡做的太过，他不介意自己去当这个皇帝。

他来到书房，轻轻关上门。定国公府的管家早已经在那等他。他知道赵远衡也在防着他，所以他拒绝了赵远衡赏给他的所有侍卫和仆人。前两天定国公府招进来的仆人和侍卫，都是他事先培养好的人。而且这个管家更是自己精心挑选出来。为了永绝后患，自己已经……

“先生”见到李雪嵩进来，管家躬身行礼道。

“嗯”李雪嵩走到他身前。管家弓着身子，把耳朵附到他耳边。李雪嵩吩咐了几句，便把他打发走了。

……

“他真是这么说的？”赵远衡正写着字，听着洪弈和他汇报完，面无波澜，似乎已在掌控之中。

“属下不敢有一句虚言”洪弈单膝跪倒在地，“皇上，需不需要臣派人去拿他”

“不急。鱼儿既然已经上钩，也不差这一会。好了，你下去吧，不要打扰朕的雅兴”说罢，赵远衡放下笔，欣赏着自己的佳作。终于写完了，这篇《道德经》是他从小便喜欢的。

“那，微臣告退！”

……

随着一连串的响动，微光填满了整个山洞。虽然同样微弱，却比这洞中烛光更显得让人温暖。这是山洞门口的机关发出的声响。

山洞深处，老者大口吮吸这这一天之中为数不多的阳光。仔细观察，能看到他的手脚都被套上了镣铐。

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老人头也没抬的说了一句“把饭放那边吧”便不愿在搭理他。

“是我”光那边，站着一个男人。宽大的黑袍将他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

“你还敢来！”老者声音阴冷下来，突然坐起身来，怒视着他。正是此人把他囚禁在这个山洞中。“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面具底下，传来阵阵笑意。“有些债，我会让你在这几年慢慢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