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k小说网 > 武侠 > 玄黄天际
加入书架 打开书架 返回目录

不归山上不归人 第二十六章 棒喝

【书名: 玄黄天际 不归山上不归人 第二十六章 棒喝 作者:龙图甲丁】

热门推荐: 茅山捉鬼人超级女婿逍遥兵王狼与兄弟都市极品医神神魂至尊战神狂飙仙帝归来修罗天帝都市超级医圣

行知学堂的豪阔宅院中,一进房屋,是三间宽阔厅堂,那是学堂的书屋,教书授课,全在此间。

到了二进大院,则是四合院的布局,用作任重山的起居私宅。他家两房正妻,一房小妾,却迄今只有任常继一个子嗣。

这一晚,四合院宽敞的正厅之中,燃着数根牛油巨烛,灯火通明。

座中除了任重山,任净丘,任净平这三家家主,多年来少问俗事的老族长任净芳,赫然也在主座上正襟危坐。

任净芳子孙众多,老人喜静,所以平日里并不跟任重山一家住在学堂之内。

任常继,任重道,虎子三个,一身剑伤创口,都包着厚厚的棉纱,既不能靠背,也不便躺卧,只能耷拉着脑袋,各自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尤其扎眼。

任重山满脸激愤之色,显然是刚刚发过了火,如今是强压着怒气,以全待客之道。

麻拐七任净平,在老族长面前,换了一副老成持重的架势,“老族长,这猎人一家,两年来惹下诸多事端,为害乡里。咱们任氏一族,向来仁恕宽厚,即便是身受破败之厄,性命之忧,也对他们父子,做到了仁至义尽,包容至极。想不到,到头来竟是这么个引狼入室的结局。”

麻拐七长长叹了口气,“哎,宗族不幸。我看那任平生,虽然年幼,倒是一个天生的白眼狼胚子。以前没什么本事,平日里待人接物,不论对同龄少年,还是年长宗亲,都极尽投机取巧,刁钻诡诈。如今突然有了这番本事,加上猎人家,世代都是一副六亲不认,翻脸无情的秉性;咱们思安寨,还能过上安生日子?”

胖子六任净丘,忧形于色,他为人本就极少主见,如今经麻拐七一提点,只觉此事果然隐藏重重危机,贻害无穷。“族长,夫子,咱总得想个两全其美之法,不能任由祸水蔓延啊。”

任重山面无表情;却转而对着坐在低矮处的儿子,满脸怒色道:“行止不端,交友不慎;与人逞意气之快,作无谓之争。读了七八年的圣贤书,却偏偏修成个乡野鄙陋的性子。颜面何在?成何体统?”

麻拐七连连摆手,好言劝慰道:“重山侄子,年少不更事,谁都有过。有了此次教训,他们自会明白不少。只是这种少年意气之争,那任平生,却是直接当众凌辱,毁人剑心。这就不光是意气之争了。”

任重山微微点头,脸色和缓了不少,“猎人一家,我自会前去交涉,讨个公道。该说理说理,该出剑出剑。”

他看了眼坐在低矮处,不敢抬头的三个少年,没有再声色俱厉,“只是一码归一码,他们咎由自取之事,也绝不能姑息纵容。”

麻拐七眸子转了几转,没再言语。只要任重山肯出手,目的就已经达到,至于事后再追根问底,也不妨见机行事而已。

三个少年,这一次贸然去招惹任平生,自然是受了麻拐七的授意或挑拨。

众人都是各怀心思,顿时一阵沉默。老族长喝了口仆人递过的茶水,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任氏一族,在不归山生根繁衍数百年,本来与世无争,清静平和。造成今日的局面,作为族长,我难辞其咎。”

“老七说的有道理,若任平生真是如此,日后,少不了为祸乡里,多生事端。他有了本事,于己而言,邻里相争,便是意气;而于邻里而言,便是世道。只不过,弱势之时,邻里街坊的意气之争,于猎人一家,又何尝不是世道。”

老人缓缓起身,叹口气道:“我老了,只是来看看孙子的伤。至于此事如何善了,你们仔细斟酌便可。我只希望,最终能有个‘善了’,而不是以力服人,陷入冤冤相报的境地。”

老族长拄了拐杖,蹒跚离去。

厅堂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

清晨煦暖的阳光洒落在思安寨高高矮矮的屋檐之下,将屋巷的青山板路面,镀上了一层金黄。

一日之计在于晨,对于时值盛夏双抢大忙时节的山乡农户而言,这个时候正应该在田间地头挥汗如雨。但是今日,几乎一寨男女老少,都扎堆聚拢在村口最外面那间简陋的土夯茅屋前。

因为远离民居密集之地,所以这间小屋,房前的空地也特别宽阔。宜聚众,亦宜问剑喂拳。

现在在场的人,多是来看热闹的;或者说,大多数人,在这里求一个心安,但求到的,也许是个更大的忧愁。

就在昨日傍晚,这贫寒人家的黄口小儿,以惊天一剑轻取三位族中公认的剑道种子,并肆意羞辱,令其剑心受损。那三个少年,若是自己迈不过去,恐怕这辈子在剑道上的前程,都得大打折扣了。

这种事情,不会因为天色将晚而沉静下来。在族人都有闲暇休憩的时候,更是传的沸沸扬扬,在寨中炸开了锅。

过分是过分了点,但一族老少,除了当事人的家中长辈近亲,其实也没几个觉得那三个孩子有多可怜。

出剑少年有生以来受过的欺侮凌辱,也并没有少了一点半点。甚至族中大多数人,亦都曾以此为乐。

所以现在看热闹的人,大多心中惶惶不已,战战兢兢。这对猎人父子,如今也不知哪里修来的逆天剑法,若真报复起来,又有哪一家哪一户,敢说自己完全脱得了干系?

猎人在门户大开的简陋客厅中,倚桌而坐。天微亮就吃过了早饭,若是往常,大小二人,早在田里忙活了。只不过今天既然有事,那就等等。

少年给父亲泡了杯粗茶,用的都是山中打猎时顺手摘的老茶叶。也就是这一天,猎人十多年来,第一次喝到了儿子泡的茶。那一口口咽下,茶香醇厚,舌留余甘。

任门外人群扎堆,沸沸扬扬。一墙之隔,屋内便是另一方安详世界。

人群如流水涌动,开了一道缝。一身华贵白衣配着金丝肩坎的带剑男子,揪着两个半大男孩的耳朵,拖拽而来。直至进入人群内围,两个少年已经被拽得发红的耳朵,才被放开。

两个少年,就开始忙着轻轻搓*弄那似乎肥大了一点的耳轮,一言不发。

那白衣男子,一身剑气,随举手投足,纵横四溢。

任重山从来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与这对猎人父子论理问剑。

儿子和那个拜入门下的远房堂弟畏畏缩缩的不肯出门,也被他揪着耳朵来了。

“闻说任强兄突然门庭生辉,平生侄子修得惊天剑道,行知学堂任重山,前来求教。”任重山峭立门前,作揖为礼,却并不进内。

寥寥数语,心气平和得很,却自生一股威严之气。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却瞬间鸦雀无声,地上落针可闻。

任强从腰间抽出烟斗,点了袋烟,却也并不起身相应,只沉声道:“不知夫子是真来求教,还是来教训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讨还所谓的公道?”

如此一针见血,任重山倒是始料未及,脸色变了几变,便朗声道:“实不相瞒,公道不敢说。但犬子愚鲁,劣徒顽皮,日常多有得罪之处,我为父为师者,自当带他们登门谢罪。只不过,少年之间的意气之争,却招致一番凌辱,损及他们的剑道根本,此事,亦希望讨个说法。”

猎人吐了两个烟圈,脸色阴沉,“谢罪也罢,问罪也好。那既然是小一辈的事情,我就不参和了。”

这很猎人,从小到大,他的确很少参和任平生的事。

好在少年出来了,背着那把纺锤似的铁剑。

任重山眼眶略微收缩,脸色平静,“既然如此,贤侄少年有成,我便先领教一下你的剑法。”

任平生环顾了一眼围观的人群,热闹得很,然后侧头看着仪表堂堂的夫子任重山,“可以,但还是那句话;刀剑无眼,剑一出鞘,各安天命。别谁挂了彩,缺了胳膊少了腿,都要哭爹喊娘找人来要回场子,就不太好了。”

任平生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死狗似的任常继和任重道二人,“我就从没找人来帮自己要过场子,他们都懂的。”

任重山面色阴沉,却并没有贸然发作,淡淡道,“就算本身无意伤人,既然贤侄定了规矩,我恭敬不如从命就是了。只不过如此一来,有各位父老乡亲见证,万一刀剑无眼,可不是我以大欺小。”

有生以来,任平生第一次听人如此“客气”地跟自己说话,很不习惯,也很不得劲。都这么虚情假意的,打起架来,真没意思!

他拔剑在手,自顾摩沙这剑面上的铁锈,“都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我读书少,说不过。但出剑前要先占着理,也成,我就多送你几条。天命不祥,所以据说南头岭的妖兽雅疆,是我招来的?不错,算我的,所以上次去送祭时,它死了,我吃了它的妖丹。”

语出惊人,人群顿时炸锅,尽管没人高声言语,却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此事,太过匪夷所思。

“但是,那天我一不高兴,也可以再招来一头,比雅疆强大十倍的妖兽。比如西岭白猿。”

任平生看了眼这些可作见证的父老乡亲,缓缓道,“说话算话。”

“另外,过两天就是立秋了;听说你们请了琅上道师,作法驱邪?别费心了,村口的石桥,是我弄塌的。实话,这笔账,谁要算,拔你的剑,跟这所谓的第一剑客,一起上就是。”

任平生长舒口气,只觉得半年以来,从没如此轻松。

任重山脸上,阴晴不定,原本还惴惴不安的心境,此时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他看着眼前这个,本该稚气未脱的少年。

少年嘴角上翘着,孤傲的脸上,溢着一股极其浓厚的戾气。

乖戾,疯魔,剑术惊天,翻脸无情……

人们在各自的心声里,不断地给少年任平生贴着各种标签。

“任平生,不是族人不能容你;就凭你过去所为,今日言语,不论族人如何,我高佬斌,就先要领教一下,你的高超剑法。”

一个面皮白净,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越众而出。

高佬斌剑已出鞘,一个箭步向前,便是一剑递出。一道青光,迅疾无匹,向任平生立身之处射来。

众人还来不及惊呼,却只见少年手中,一道乌沉沉的剑影一闪而没。

少年的身形,依然直立,再无动作。高佬斌手中那道射向少年的青光,还在往前,却在恰恰要触到任平生身躯的时候,青光消失,一把青钢剑条,跌落尘埃。

高佬斌手中,只余空空的剑柄。

高佬斌心底,倏然涌起一阵寒意,却听得任平生冷冷说道:“我跟你家的人,没太多过节。你儿子死于送祭,你若确定这帐算我头上,另外找把剑来。这一次,我送你们父子团聚。”

高大男人原本白净的面皮,更加苍白。他默默转身,拨开人群而去。

一剑过后,高佬斌已经知道,纵使自己苦练终生,也挡不住少年那一剑。

任重山没再说话,因为他觉得今天该说的,已经说够了。这个少年,若没人能够制服,将是整个思安寨中,一块抹不去的心病。

所以他出剑,

剑光一旦洒出,便是一大片,闪烁不定,漫天而来。

形如阳光洒落,无孔不入;势如滔滔洪水,无坚不摧。

第一剑客的剑,果然与那三个得意弟子的花哨招式,不可同日而语。

除了教剑的时候,平日里没人见过任重山真正出剑,所以大家都觉得,所谓的第一剑客,应该也就比自己强着那么一点罢。

要是我有养尊处优的家境,可以专心练剑,也未必不是第一剑客。

但现在剑光一闪,所有人就都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无论是谁,都会在那一片剑光之中,被绞成肉泥。

这一剑,不可能闪避;就像在没有遮掩的地方,你不可能躲避一片阳光。

现在没有人再去担心,是否有人能够抵挡少年一剑;大家担心的只是,稍后少年那具倒下的尸体,样子会不会太过恐怖。

胆小的,已经用手捂住了眼睛,只留几条粗粗的指缝。几百年没见过性命相搏的人,并不希望看到这种场面。

所以强者欺负弱者,聚众的欺负落单的,都是乐子。

从昨天起,已经再没有人觉得那是一种乐子。

从今天起,人们会觉得的,那是一场惨剧。

既然不可能闪避,所以少年并没有退避。任平生也出剑了,一道无光的剑影,从背后的鞘中划出。简练而纯粹,也就一划而出,不徐不疾。

那道深沉的剑影,带着湛蓝的焰芒萦绕,触到了那片如同白练的剑光,人们便看到了十分奇怪的一幕。

那宏大如山川倒挂的剑光,一旦触到蓝芒剑影,便开始裂开,破碎。蓝芒剑影在那片剑光之中,生生劈开了一道峡谷!

剑影凝练,剑光碎裂,血光飞溅。

一条洁白的臂膀飞出,跌落地上,断口处,鲜血才开始飞溅而出。那是任重山的左手,不是他持剑的右手。

“刀剑无眼,各安天命,说好的。”任平生剑已归鞘,淡淡说道。

任重山脸如土色,剑已落地,因为左臂齐肩而断,血流如注,他要腾出右手来,奋力捂住血口。那两个被揪着耳朵而来的少年,已经跑到了他身边,满脸泪痕,一边抽泣一边手忙脚乱地帮忙去堵血口。

“任平生,你真是个不祥的人,你让整座寨子,都不好过了。” 任常继嚎啕大哭起来,却终于收拾够了敢对敌人开骂的勇气。

任重山眼神恍惚,失血过多的他已经逐渐感觉到眼皮很重,浑身无力。人群很纷乱,有人七嘴八舌,有人想帮忙又不知如何帮忙。

“我来吧。”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竟把所有的嘈杂生生压了下去。现场看见那个已经太过熟悉,又太过陌生的猎人从屋中出来,手中提了一个黑乎乎的陶瓷药罐,一盘黑褐色的药水和一捆轻薄棉布。这些东西,好像猎人家本就齐备;或者,为这一战而准备好了。

猎人把地上的断臂捡起;把伤口用那黑褐色的药水洗净,然后把那根断臂,接到了臂膀断口之上;从那一捆轻薄棉布中,抽出一根弯弯的银针,针尾系了用那盘黑水洗过的线。

猎人开始用这套针线缝合臂膀断口的皮肤……

任强接续治伤的动作,娴熟自然,如行云流水,天衣无缝。

也就片刻之间,断臂已经接合,伤口已经包上那陶罐取出来的灰白药粉。整条手臂已经用夹板固定成形,用棉布吊挂在脖颈上。

这种断臂结合的神奇医术,人们没有见过,甚至没听说过。

任平生冷眼旁观,既没阻止,也没帮忙。

这种事,任平生练剑之前,在山里就也跟着父亲做过不少,只不过对象都是些受伤的飞禽走兽。那时候,做得稍有差池,便少不了挨父亲一顿鞭子。

因为有些猎物,卖活的比死的更值钱。

也好这时的任重山,本来就处于半昏迷状态;加上涂了那些黑褐色药水之后,伤口竟不是如何的疼,所以任由猎人摆布,并无抵触反抗。

待到一切就绪,伤者也已经不知是昏迷,还是睡着,总之双眼紧闭,面色苍白。

众人窃议纷纷,却也无人敢出面干涉。

任强把伤者扶着坐起,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手往昏迷不醒的任重山头顶百会一击。

掌击百会,那是要命的打法,何况对方还是个昏迷不醒的伤者!

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任重山却在那一掌击打之后,悠悠转醒!

“这一下,又是什么神奇法门?”

“这一招搞不好就是‘棒喝’。听老人传说,山外有高深莫测的道修宗门。‘棒喝’这种秘法,是只有那些神秘道修才懂的无上法门。”

“不会吧,咱们这十里八乡,就没听说过哪里有什么宗门。”

“这是真的,听故老相传,几百年前咱们任家人,都是从外面来的;任家,被那些道修宗门撵着赶尽杀绝,剩下寥寥几人,才到了这个隔绝外界的地方。”

“对啊,我也听家里老一辈讲给,外面的广阔天下,是有道修。只不过,棒喝可不是人家什么无上法门,只是一种师傅辅助徒弟修行的小手段。”

……

众说纷纭,思安寨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对隐逸世外,与世无争了数百年的任家人,何尝不是一记棒喝。

上一章 目 录 书签 下一章
相邻的书:龙陵大陆地球第一玩家风华帝军毁灭黎明重生后她成了全民女神重生之最强大亨神秘复苏全球巨星从练习生开始七月花,六月雨老马的末段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