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神明。”

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巴尔德鲁就已经有些后悔了。

这句话，终究是带了些色厉内荏的韵味，身为‘被神明眷顾之人’，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说出这句话无疑是耻辱。

只是，心底多少还是多了些异样的感觉。

巴尔德鲁心中凌然，他也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心态的变化，从一开始站在这里无比自信的相信着自己将会如同过去无数场战斗一样获得最后的胜利，就算是对手穿上了什么神圣衣，获得了更强大的力量，最多也就是要自己多多出一些力气罢了。

可是，从沙加进入到‘光之间阿尔夫海姆’的那一刻开始，自己的自信状态就在不断地变化着，被一步步的逼迫到了说出‘我是神明’这样的一句话，这毋庸置疑是自己的心乱了，是自己下意识地产生了慌乱。

那天之后，当自己获得了‘不死之身’后，当自己走出了那片冰雪的村落后，自己从未败过，即便是面对同样号称‘不死之身’的齐格弗列德，自己也以平手结束了战斗。

而且，在他们两人之间的战斗一开始的时候沙加就说过了那样的一句话，自己怎么可以承认无法逃脱佛陀的掌心？不，自己怎可能被佛陀困于执掌之间？

这般想到，巴尔德鲁开始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原本心底的焦躁不安开始平复下来，于是，他也开始带着一开始那般的俯瞰的姿态去审视眼前身穿处女座黄金圣衣的男子。

一时间，心里竟有些感慨起来。

“真是难以置信，凭借着人类的力量能够将获得了‘神明的眷顾’后也已经开始成为神明的我逼迫到如此境地，处女座沙加，圣域‘最接近神的男人’，果然名不虚传。”巴尔德鲁看着沙加感慨的说到。

“你绝对不是神明。”如同巴尔德鲁所料的那样，沙加一如开始战斗的时候那般毫不犹豫的否定了自己。甚至，巴尔德鲁真的有一种感觉，说话的沙加就像是一尊大佛无喜无悲的宣读真理。

然后，巴尔德鲁却没有在感到愤怒，他的神情平静而淡漠，一如曾经面对过无数敌人一般带着神明般的额俯瞰姿态。然后，他燃起了自己的小宇宙，不断地将自己的小宇宙向着更高层次推进。

不管沙加如何强大，他都要将之打倒。

而且……想到这里，他心念一动，位于胸膛处的那颗全新奥丁蓝宝石也开始溢出强大的力量。巴尔德鲁感觉到了自己的胸口一阵火热，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忽然钻进了自己的体内一样。

很快，巴尔德鲁便感受到了，无论是自己的身体强度还是自己的小宇宙都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增长着，虽然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全新奥丁蓝宝石’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但一想到这一切都是那位大人为了对抗黄金圣斗士的神圣衣而准备的，也便放下了心中的疑惑。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被蓝色神斗衣覆盖的胸膛处，他看到了那枚开始散发出莹莹红光的‘全新奥丁蓝宝石’。心中再度坚定了那天之后的信念——阿斯加德的神明果然是眷顾我的！

想到这里，巴尔德鲁忽然笑了起来，带着无限嘲弄的看着对面依然神色平静的沙加沉声说到：“你说我不是神明？可笑。”

巴尔德鲁轻蔑的看着沙加笑了起来，当自己的小宇宙不断地突破极限的上升之后，巴尔德鲁看待沙加时甚至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自从自己得到了‘神明的眷顾’之后就一直伴随着自己，那是看待蝼蚁才会产生的感觉。

没错，这就是他一直看待那些村落人们的感觉，是他看到所有试图战胜自己的敌人的感觉——以神明的姿态俯瞰蔑视凡人的感觉。

……

天使们与鬼魅们之间维系了不知道多久的平衡终于开始出现了变化，随着巴尔德鲁的小宇宙的提升，来源于他身边涌现的无数天使也仿佛变得更加强大与璀璨，很快便将来自地狱的魑魅魍魉打击的节节败退。

随着天堂之光占据上风，地狱的深渊开始消退，无数鬼魅开始被天使诛杀，仿佛有无尽的天使在高声呼和：天堂的光芒终将普照大地，天使的荣光终将布满世界。

巴尔德鲁无比满意的看着自己召唤出来的天使们，看向沙加的眼中更是多了几分嘲讽。天使们所化为的天堂开始逐渐占据了上风，然后一点一点的将鬼魅们化为的地狱吞噬，消融。很快，处女座的沙加就会成为倒在自己眼前的又一个渣滓。

然后，沙加的神色却依旧平静，好似落入下风的并非自己。

巴尔德鲁眼中的不屑更浓郁了，沙加的表现在他看来不过是强装镇定罢了。他能够听到，鬼妹们发出的阴森嚎叫声中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他并不在意，在他看来，那不过是惊恐、慌乱、恐惧。

换言之，那是对手要失败的征兆。

“没错，你绝对不会是神明，因为和真正的神明相比，你已经缺失了最重要的部分。”沙加清脆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依旧没有丝毫的慌乱。

眼看着自己的魑魅魍魉们即将消失殆尽，甚至对方的天使们开始出现在了自己的周围想要将自己团团包围然后抹除掉，沙加的神情终于变了。

但是，沙加的神情并没有如同巴尔德鲁意料中的变得慌乱或者别的什么，他看到了一道莫名的微笑。

沙加竟然在笑？

心中这般想到，下一刻，巴尔德鲁就呆滞了，因为他看到了那双金灿灿的双瞳。

那是一双散发着比水晶更加晶莹透彻光辉的双眸，就像是黑暗中闪闪发光的璀璨星辰。然后，他听到了一阵笑声，那声音仿佛是来自于遥远天际的……女神。

“天魔降伏。”随着沙加喊出这四个字，在他的周围，小宇宙幻化成了动人心魄的美景。

巴尔德鲁仿佛看到了倾世红尘的女神在那洁白的独角兽上清唱，所有的画面都是那么的美好，然后，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鬼魅、魑魅魍魉们消失不见了，地狱不见了，天堂和天使们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场维持了不知多久的战斗随着沙加清脆的声音响起便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