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黑暗一片，狂风怒吼，冲击着红色的岩石，发出呜呜的哀鸣。闪电再一次划过天空，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突来的暴风雨威力超乎杜冰的想象，这时候她才想起美国容易受到海洋气候的影响，休斯顿城是个海边的城市。

刘夜抱着杜冰飞在半空，两人在暴风雨中就像飘荡的落叶，不断在天上旋转。风势越来越急，被狂风迎面席卷，杜冰甚至有种窒息的感觉，于是她终于忍不住大叫道：“刘夜，我们到地上去！找地面躲雨！”

“不行！”刘夜固执地说道，他搂得更紧，不愿意放手。

感觉到他的锋利指尖又扎进了她的肉里，杜冰闷哼一声，颤声道：“疼……疼！”

刘夜一顿，手微微放松，低下头，嗅着杜冰身上的味道，沉默良久方才说道：“好，躲雨。”

更强一波暴风雨袭来之前，刘夜降落在一处岩石断层形成的天然空隙之前，走近里面的时候，两人浑身都湿透了。

空隙是两处岩石交叉形成，长约二十多米，高两米，上窄下宽。本来应该黑暗一片，却因为刘夜背后的翅膀照亮了一圈昏黄的空间。

“可以放手了。”杜冰见这人完全没有松手的意图，忍不住提醒道。

抱着她在岩壁旁边坐下，刘夜将杜冰紧紧地搂在怀里，银色的眼眸闪了闪，怔怔出神，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可她现在确实在身边。

“刘夜？”杜冰试探出声。老实说，她现在很想擦干身上的水，湿漉漉的极其不舒服。

“冰，不要离开。”刘夜难得的语气没有死板僵硬，也没有冷冰冰的感觉，而是有种患得患失地茫然。

杜冰仰头，对上他认真的表情，男人认真的时候非常地帅，如果是个俊美的帅哥那就更不用说。她只觉得心似乎被什么硬生生地撞击了一下，忍不住惊慌地躲开了视线。不得不承认，长这么大，刘夜是她见过的男人中，最好看的一个。虽然他严格意义上讲，并不能算是人。

“咳咳，”杜冰脸微微一红，“放手，我不会离开。”

“……”刘夜不语，勾下头，歪着脑袋想确认杜冰的表情。

“相信我。”杜冰稳住了心神，转过脸看着他说道。

腰上的手渐渐松开，杜冰总算松了口气，想到从刘夜出生以来，自己一直都在他身边，突然失踪了几日，他或许真的着急了。

“对不起，”杜冰仰头，淡淡笑道，“是我太没用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所以才离开这么久。以后，再也不会了。”她如墨的长发被雨水打湿，零散地披在肩头，衬托着她灵秀的略显苍白的面容，有种异样的魅惑。

“能见面就好。”刘夜说道，翅膀微微扇动，那金色的荧光又盛。原本阴晦的心情逐渐好转，也明显地反映在生理上。

杜冰心下好奇起来，指着那闪着荧光的翅膀，眨了眨眼睛说道：“刘夜，能看看你的翅膀吗？”

刘夜面无表情地回头瞅了眼后面的翅膀，他知道这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但他觉得这样看起来与杜冰不同，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背上多出来的东西。现在杜冰要看，他也没有拒绝，双翼从两侧微微向前合拢，从左右两边将杜冰包裹起来。

杜冰仔细看去，这翅膀不是羽翅，而是类似蝙蝠的肉翅。有着从肌肉中延伸出的结实经络做骨架，绷着可见毛细血管的肉膜。之所以会有颜色，那是肉膜的细胞形成的发电器官，可以见到星星点点的生物电流在经络间流转。

“不知道会不会被电到……”杜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手指触碰了一下。感觉异常滑腻、湿凉，手感不错，电流也没有放出的趋势，她忍不住轻轻抚摸起来。她却没发现刘夜冷抽了口气，身体微微颤抖。

杜冰温热的手指每接触一寸地方，刘夜都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感觉，一股股暖流从她的指尖传到他的身上，他只觉血液一阵上涌，温度好像有上升的痕迹，银色的眼眸不禁变得深邃，他咽下一口口水，享受地闭上眼睛。

“你的翅膀很漂亮。”杜冰笑赞道。

“嗯。”刘夜轻哼了声。只觉在身体深处某种东西正一点点的被唤醒，不自觉的埋下头，向杜冰的脖颈靠近。他现在很想咬她一口，用来缓解自己身体难以发泄的舒服感。

“咚！”突然一声轻响，传来两个人的闷哼。

杜冰摸着脑袋，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她只是想站起来，没想到刘夜正好埋下头，这回撞到他下巴了。

揉着脑袋，杜冰苦笑道：“刘夜，把翅膀收起来，我要站起来啊。”

睁开眼睛，刘夜还沉迷在刚才的奇异的感觉之中，他深吸一口气，翅膀向上抖了抖，瞬间缩回了背后。那翅膀本来就是背上的肌肉延伸出来，现在收回，后背竟然看不出一点痕迹。

“你以后尽量不要让别人看见你的翅膀。”杜冰思忖道。被人看见，特别是猎人或者凌风之类的超能者看见，他们一定会想杀了刘夜。中国有句古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先不说刘夜以后会站在哪方，至少从人类这几十年受到非人类迫害的情况来看，他们一定会对刘夜群起攻之。

刘夜却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再次闭上双眸，说道：“翅膀，只让冰触碰。”

“啊？”杜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她理所当然地理解为：翅膀，只让冰看见。刚学说话不久，他果然很多单词分不清啊！杜冰心里叹道。

“现在先休息吧，明天一早，我有事情拜托你。”

第二日，巨岩之上，只有孤零零的两个身影，杜冰和刘夜面对面的站立。直视对面那个王者气度傲然天成的男人，杜冰还是感到一丝恐惧。刘夜仅仅微放出杀气，她就有点站不住脚了。

不过她不能退缩，这本来就是她要求的。

“刘夜，我说的你都明白了吧？”杜冰再次确认道。

“明白。”

杜冰把玩着手里的石子，静静的站立在原处，认真说道：“好，开始吧。”

话音未落，猛然间刘夜身影动了动，杜冰瞬间判断出他即将攻击来的方位，反手石子一掷，意料之内的落空，与此同时，刘夜的手已经袭到眼前，只是他没有直接突刺攻击，而是手掌一甩，将杜冰打飞了出去。

杜冰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大力冲击，凌空腾起，跌落几米远外的岩石地面，滚了好几圈才停止。手臂、腰部还有脑袋都在与地面的碰撞中火辣辣的疼，她嘴里也吃进不少地上的沙子。

站在远处，刘夜追寻着杜冰的身影，眼眸中渐渐呈现出了一丝柔和的光芒，但他没有过来扶起她，因为她已经自己支撑着身体爬了起来。

手背在脸上抹了一把，擦去不舒服的沙子，忍着疼，杜冰对刘夜招了招手，淡淡说道：“继续！”

是的，这是她决定的事情，既然要在萧云之前抢到《启示录》，就要去北极。不管是从阿拉斯加走西伯利亚也好，就从现在的墨西哥湾乘船向北面也好，她都要面对无数的未知危险，凭她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安然渡过。

那本《生存日记》中记载的异变生物已经很厉害，现在经过六十年，在世界这片宽广的天地下又会进化出多少更厉害的怪物？刘夜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嘭！”又一声闷响，杜冰再次摔出老远，她只来得及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动手之前就被刘夜击中了。

这次比上次摔得近，但承受的力道却多了几分，杜冰只觉得五脏六腑一片翻腾，所有的体表肌肤都火辣辣地疼，难受之极。可她也清楚的知道，这是刘夜留手的力道，根本没有动真格的。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她虽然反应慢了几分，但却隐约摸索到一点门道。感应危险的能力更加清晰，只是不知道怎么闪躲而已。

“好，再来！”杜冰咬着嘴唇，趴在地上努力的调整着呼吸，。就算不是为了萧云，她也得学会自保，基地里出现的神秘面具人夜叉……现在一想到他，杜冰就浑身打了个冷颤。再见面的时候，夜叉是放过她？还是再次想杀了她？

第一次在一个人类面前，杜冰感觉到自己是那么无力，就像砧板上的肉，随时任人宰割。

刘夜认真地冲杜冰点点头，再次移动，随之而来的同样是杜冰被打飞了出去，不过这次，杜冰手里的石子擦着他的手臂外侧急速飞过。

“咳咳！”杜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仰头看着刘夜，“我好像有点明白那位老人家的话了，再多试几次，我一定能打中你！”

一日结束，强迫自己吃了些刘夜猎杀回来的不知道动物肉后，杜冰倒在他身边沉沉地睡了过去，身上的伤痕正在她强大的自我修复作用下慢慢消失。刘夜银色的眼眸半眯一瞬，伸手将她抱起来，拥在自己怀里，展开翅膀轻触她的肌肤。

“冰，我的。”刘夜清冷的声音喃喃地说道。

第三日，“嘭！”“嘭！”的跌落声依旧不断，杜冰还没吃任何食物就晕了过去，刘夜除了放轻力道之外，完全按她所说，丝毫没有留情谦让。

第三日，杜冰感觉自己是个怪胎，似乎前一日受伤越严重，第二天精神越好，“嗖！”刘夜的手刚接触杜冰的肩膀，杜冰几乎同时歪头躲避，一块石头猛然从手中射出，擦着刘夜的脸颊飞过，硬是将石头狠狠的砸入了红色的岩壁之中，可惜刘夜另一只手闪电般的同时袭到，最后传来的是杜冰的身体重重摔在地面撞击的声音。

第四日……

第五日……

转眼就是一个半月过去，这一带的动物被两人吃得差不多了。有些智慧稍高的动物因为感受到刘夜气息的存在而远远地迁移了驻地，避开这个地方。杜冰也与一个多月前不同，现在的她，虽然跟不上刘夜那几乎变态的速度，但却能准确地判断来自他的所有攻击。

“今天继续，看我能不能打到你。”杜冰微笑着冲刘夜勾手指，面上神情坦然，明显多了几分自信。

刘夜点头，脚步向前急速跃出，突然伸手由上至下劈来，杜冰在那一刻已经朝左边一闪，刘夜的手指擦着她的脸颊过去，攻击落空。杜冰则是手指一翻转，早准备好的石头突然射出，正冲着刘夜的左肩。

两人之间半手臂的距离，在石头的速度下，几乎很难闪过。

杜冰眼中一喜，想到总算能有一次击中之时，却见刘夜背后突然张开一对翅膀，急速扇动之间，霎那间原处只留下他的残影，他早就飞上半空。

伸手指着上空，杜冰不服气：“你耍赖！下来！”

刘夜偏过头，面上没有任何异样，他状似没有听见，嘴角出现一丝意味不明的弧线向上勾起。

大地，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杜冰站立不稳，一个踉跄摔到在地。远处的荒原发出了一声声尖锐的啸声，弥漫着剧烈地杀气。

杜冰远目望去，震惊地看见天地之间，竟然腾起一条巨龙！那不是活生生的龙，而是一只冰雪组成的巨龙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