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的医师呢？”

“昨晚留守的被何医师召集回去抄录了，另外来接替的大夫正赶着来，估计还需要一个时辰。”

原来何老派人将所有百草堂认识字都接回百草堂抄录，医师全部认识字，等于是将全部医师召集回去。

“我去吧。”银瞳自告奋勇，难得有她的用武之地。小维却紧紧的抓着她手腕，“放心，我只用医术。”

两人相处久了，银瞳多多少少想到小维的想法。

小维放手，银瞳立刻跟着张秀才走了。

时已至黄昏，银瞳到时，许多人围着满脸是血的林大个。

“林神医来了。”

人们自动让出空间，银瞳这才看得真确，林大个的头皮破裂，破裂的面积有一巴掌大，血流如注。

“让他平躺。”银瞳脱下斗篷铺在地上。

银瞳快速将一救命药丸喂下，心中骇然，伤口太大血无法止住，不出三炷香的时间，病人必死。银瞳下意识的凝聚灵力，灵力未凝集左腰已经渐渐发疼。银瞳想起了小维的话，不能妄用秘术。可若不用秘术，这人必死无疑。

银瞳想起了小维重伤那天，脑袋闪过的画面。

只能这样了。

银瞳并无十足把握。

“烧水，备火，酒。”

银瞳将针套取出，取出最大的针，持着针往下按，将针硬生生压成弧型。银瞳将针近看，这针不行。

“可有缝衣的针，要能纫针的，伤口需要缝合。”

有一个婶掏出了针，还有棉线。

“林神医，这可行？”

“只能将就了。”

银瞳将一缕棉线接到针端上，穿针而过，再把针压成弧形，将针和棉线都浸泡在准备好的烈酒之下。

“林神医，我家大个还有救吗？”林大个的媳妇一到，看见这情况，脚软瘫痪在地。“林神医，请你一定要救他。”

“林神医会尽力的，”张秀才也急了，这伤口如此大，恐怕难救。

“大个媳妇，有林神医在，你不要急，不过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大婶扶着林大个的媳妇，想要安慰说出的话却让她更抓狂。

果然林大个的媳妇挣脱那大婶，双手如铁钳抓住银瞳的手臂。

“林神医，你能救的，对不对？”

“我。。。”银瞳张口，说不出安慰的词，“尽力。”

“大个媳妇，你快放手，你这样让林神医如何救人。”几个相熟的农妇前来，总算把人拉走了。

“退远一点。”

张秀才一听，将村民劝退多一丈。一丈内只余下初九。

银瞳翻开林大个眼皮，果然已经陷入昏迷。随着银瞳翻开头皮，后头传来无数抽气声。农民马上捂嘴，恐怕扰了神医治病。

还好，伤口虽大，头骨并没有大面积破裂，慢慢能自然愈合。

银瞳手持针，深吸一口气。

“尽力就好。”

初九不知何时背对众人蹲下，握住银瞳微颤的手。

“我，没信心。”

“没关系，尽力就好。”初九用力一握，再慢慢松手，“我一直都在。”

“嗯。”银瞳颔首，眼睛杂念尽然卸去。

如果不成功，再使灵力不迟，若灵力也救不回，那便是命数了。若真必须到最后一步，这次，是最后一次违逆天意。银瞳一再告诫自己，真的最后一次。

说罢初九退开一步，不挡着银瞳的光。

银瞳闭眼，再睁开时，瞳孔已是银色，林大个全身血脉流动都一清二楚。

银瞳下针快而准，心头重复默念，缝亦有法，当次阴阳，上下逆顺，急缓向望。缝亦有法，当次阴阳，上下逆顺，急缓向望。

针穿头皮而过，巴掌大的伤口随着针动而慢慢变小。终于，缝合完毕。

银瞳接过初九传来的剪子，剪后在线的尾端打结。

“止住了。”银瞳探脉，紧绷的脸终于松了。银瞳取自己的金针，凝视这林大个周身血脉的流动，出手如电。

“这就是金针之术！”

百草堂脚程快的大夫已到，有幸看到这一幕，目不转睛。

银瞳收针，收针的速度慢了许多，每收一根，都仔细消毒珍重的收在针套里。

大夫们望着，只希望银瞳的动作能再慢些，让他们看得再清一些。

“活了，”银瞳的瞳孔变回常色，身体异常疲惫，脸上透着喜悦。活了，凭着医术救活了，银瞳满心欢喜，对着初九再重复一次，“活了。“

“嗯，“初九见银瞳吃力，伸手将她扶起。“我送你回去休息。”

“林神医，接下来便由我照料吧。”一大夫前来，本想伸手扶住另一边，手未至只觉周边有着凌厉之气，立刻警觉收手。随着手离开银瞳，凌厉之气也消散。“林神医，韦公子说了你身体尚未大好，不可操劳，先休息吧。”那大夫只觉头皮发麻，这突如其来的凌厉之气真是骇人。

“我留下药方，若有变化马上通知。”银瞳朝他颔首，见其面善，“你。。。”

“老朽姓黄，是老洪新招来的百草堂坐堂，”黄大夫本也是天朝有名的圣手，被何洪用老交情请来百草堂，他观银瞳起色，确是病容，难怪韦公子一再交代。黄老再看林大个，生机已复，已然无大碍，只需慢慢调养便可。“林神医请放宽心。”

“好，黄。。。兄，”小维便是常常这样称呼的，银瞳不确定开口，“我留下的药方，你可依患者情况斟酌。。。”

黄老心中尊敬，改药方如同怀疑一个医者的能力，传说中的林神医竟如此开通。黄老仔细听着银瞳的药方，心中默记，等银瞳念完，黄老抬头才发现人不见了。

“人呢？”

“黄老，林神医被护卫带走了。”百草堂小斯回答。

“哦？“黄老记得，那凌厉之气便是不苟言笑的护卫散发出来的。“那还等什么，担架呢？把人给抬回去。”

日落西山，夜已来临，此刻的银瞳尚未知，今夜，果真有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