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昊天深情告白，对上的却是小维游离的眼睛，这让龙昊天很是不满。

“小维！”

“啊？”小维终于回神。“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的你，不管你是不是天外之人！”龙昊天有气，这么好的氛围，这小妮子也能走神。

“又发什么脾气！”小维被龙昊天一吼，脾气上头了，“喜欢我不会好好说，干嘛……吼……呃。”

终于，小维意识到龙昊天说的是什么，火苗窜上了脸，连喉咙也干涩，话也说不下去了。

“嗯？”龙昊天发现，原来不爱红妆的她，也有女儿家娇羞的一面。而且，特别的，好看。

“呃……”小维不知所措，娇羞后的心底深处，一丝丝的喜悦涌入心田。

“那你呢？”龙昊天问。

“我……我什么？”小维从龙昊天的颈窝隙缝瞄见狭小的窗外不知何时下雨了。

“你，喜欢我吗？”龙昊天的气已经快呼到小维的鼻子上了。

喜欢你吗？喜欢你吗？小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喜欢我吗？”

龙昊天喃喃的重复同样一句话，小维发觉，好喜欢龙昊天这语气，这喜欢龙昊天的颜色，好喜欢龙昊天的神情，好喜欢他的接近。

小维吞咽口水，柔荑抵住龙昊天的胸口，痴痴的看着龙昊天，情不自禁的就要控制不住点头了。

正当龙昊天狂喜，欲低头更进一步时，小维猛然低头，撞向了他的下巴。

“怎么了？”

龙昊天急问，车厢内所有的暧昧一扫而空。

小维捂住胸口，胸口突紧突缩，疼得她连呼吸的急促。

瞳孔泛出微微的紫色，小维攥住龙昊天前襟，说不出话来。另一手抓住龙昊天的胳膊，抓得手指指节都发白了。

小维轻轻摇头，努力挤出让龙昊天安心的笑容。

“可是胸口疼？”

小维的嘴唇咬得出血，别过脸不愿意让龙昊天瞧见。

“疼就咬我，不要咬唇。”龙昊天将手臂递了过去。

“不……”小维摇头，硬挤出了两个字，“疼。”

她说不疼，可他更心疼了。

龙昊天心都替她疼得快碎了，将她抱在怀里，想起了林姨给的药，忙乱把药找了出来，将药丸塞进小维口中。

小维紧紧咬住牙，不管龙昊天怎么塞，下场都是把药丸碾碎，而进不了小维口里分毫。一颗毁了，龙昊天再取出一颗，珍贵的药一下子毁了四五颗。

“把药吃了。”

小维牙齿咬得死紧，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四周月泛起了紫气。唯紫气太淡，龙昊天太急，并没有发现异样。

龙昊天无法，只能先把药咬碎，强行用舌头分开小维的牙齿，将药硬灌。

“没事了，没事了。”龙昊天将小维抱紧，轻拍她的背。

小维的脸色缓和几分，心口狂跳的速度也缓了几分。

“还疼吗？”龙昊天问，满口的血腥，有她的，也有自己的。“好些了吗？”龙昊天自是看不见，小维眼中的紫色也在消退。

“还疼吗？”龙昊天再问小维，其实最疼的，是他的心。他怎么可以，将她忽略至此。真希望，疼的是自己，受苦的是自己。她永远负责做开朗、不在乎礼节，有一丢丢无法无天的韦公子就好。愧疚、后悔、心疼，各个情绪，最后化做的，还是这句，“还疼吗？”

小维撑起头，虚弱的朝他笑笑。

初八停下马车，门帘掀开看着的就是这一幕。

小维的余光瞥到初八，不吝啬于分给初八一点笑意。苍白、虚弱，安慰不了人，只有让人觉得无比的心疼。

“别怕，没事了，我一直都在，”龙昊天右手掌包着小维的后脑勺，将她埋在自己的颈窝。

龙昊天感到掌心里的人在轻轻点头，身子已经不若之前僵硬紧绷。

“累了吧，要不要再睡会？”

小维摇头，又点了头。摇头是因为不愿意睡，她担心过，睡了再也醒不了。若赊刀人的预言是真的，那她也清楚此刻还是无恙的。可她就是不愿意，少看龙昊天一眼，可也她知道，她撑不住了。

“睡吧，我一直都在。”

“等你睡醒，我带你去看，天朝南京百花齐放之美。”

“等游完南境，等天气缓和些，去东境看看。”

不是是药力发挥，还是龙昊天一字一句，像是独有的催眠曲。小维的眼皮越发沉重，只剩下一缝。

“夏天，我们去边境，满山的茶园，别有一番味道，届时，我品茶，你喝酒，再配上小菜，还有你爱点的烧鸡。。。”

龙昊天听得细微的声音，低头大气都不敢出，怕听少了。

……一点都不细心……该反省……还不如初九……烧鸡是林姨的……”小维的声音很小很小，比蚊子还小，像在呢喃，更像在说梦话，“我……喜欢……烧鸭……烧肉……脆皮……好吃。配啤酒。”小维终于沉沉睡去。

龙昊天笑了，不会在梦见满桌的美食佳肴吧。

龙昊天的双手终于停止发颤，将小维抱紧，抱紧又怕太紧不舒服，放松了些又怕掉了，时紧时松的抱着。

适才不知不觉中，汗水浸湿龙昊天的背，现在放松了，才觉浑身冷意，心头一阵阵发冷。

冷意？

龙昊天眼睛扫在熄灭的炭盆，抬头对上初八担忧的脸。

龙昊天双眼喷火，直射初八掀帘的手。

初八一脸无辜，第一次读不清主子的心思。

“加炭，关帘，缓行。”龙昊天无声的说。

初八终于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了，掀了门帘让风进来，这便是他错。他好想争辩，明明就是小姐先发作，他才掀开帘子的好吗？

“去最近的客栈。”龙昊天吩咐。“往南。”

初八重新燃气炭，颔首后退出。

“小维，你到底怎么了？”

龙昊天喃喃，他知道她病了，据赊刀人和林姨所说，是怪病。可他无法想象，严重至此。龙昊天轻轻的在为她涂抹药膏，嘴唇都咬破了，也不肯喊一声疼。果然，骨子里是倔强的。

龙昊天的把希冀放在银瞳和初九身上。

临行前，赊刀人说了，银瞳和初九会往东走，那边，或许能寻到救她的灵药。

龙昊天轻碰小维额头，微凉，满额的冷汗。轻手轻脚的，怕扰了她的睡眠。

“吁！”

马车停得急，龙昊天抱得稳，小维的身体只是倾动少许。

“嗯。”小维蹙眉，下意识转头把自己埋在龙昊天怀里。

“没事，睡，我在，”龙昊天轻轻的说，“一直都在，安心睡吧。”

“马匪？”初八的语气透着冷意。

这次密秘出行，特意不走管道，结果遇上了不长眼的匪徒。这一代马匪的首领还真姓马，神出鬼没，官兵围剿几次都无法全数尽灭。据说马匪好色，遇上了不仅要钱，女人更不放过。落如马匪手中的女人，只有两个下场，不是被凌辱致死，就是疯了。

“马车女人留下，扒光衣服走人，爷我心情好，考虑留你一命。”

十几人冒了出来，为首的嚣张的说。马匪首领见马车落单，没有徽章，只当是寻常的富家马车。

给钱了事。

尽快离开。

龙昊天轻叩这车厢墙壁，给初八传递他的意思。

初八愕然，主子竟选择息事宁人？！

“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初八将一钱袋高举，“五十两买路钱，如何？”

初八将钱袋扔给马匪首领。

“我，五十两我要了。”马匪首领这下确定这是块肥肉了，那里还肯放过。“你和马车，我也要了。”马车里，肯定有更多的财宝。

“我劝你拿了银子让路，”初八何时这么憋屈过，被马匪威胁？！“否则。”

加钱。尽快解决。

龙昊天再次敲击暗号。

“一百两。”初八咬牙，不情不愿。“请各位壮汉吃酒，还请各位通融。”

马匪首领哈哈大笑，这不只是一块肥肉，还是肥得漏油的。

“小伙子，你是要自己下马车，还是爷动手？”

“这位爷，我家主子病了，急着赶往南境治病，还请不要为难。”初八的手快将马鞭握碎了，脸上陪笑着说，“爷，若你觉得一百两不够，还请开个价钱。”

马匪首领目光锁定在马车车厢，原来，车里的少爷才是金猪。

“既然如此，何不让你家主子在我寨里坐客。”马匪首领似乎看到一车又一车的金子了，“寨里有名医，在此养病如何？”

这是要把人和车扣下了。初八迅速打量，十几个匪徒冒头，后面还藏了十几个。想要全数拿下，还得费一些时间。

“这位爷，这可不好，我家主子是急病，耽搁不得。若您今日肯高抬贵手，日后我家主子必奉上厚礼。”初八讨好道，“如若不行，我留下当人质，让马车先行如何？”

“你？我要你一个车夫能值几个钱？”马匪首领笑容一凝，冷笑道。“啰里啰唆，兄弟们，动手！”

十几人收缩包围马车的范围，持刀贪婪的笑，这马车内肯定有很值钱的物品。

“哎。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就动手。”初八手在空中乱挥。

“好吵。”小维眉头紧皱，往龙昊天怀里钻了钻。

一个不留。

速战速决。

“我让他们小声些，嗯？”龙昊天温柔的说，手指敲击命令。敲完，将小维的耳朵掩住。

“得令！”初八口气高扬，心中得意，终于可以出手了。一个不留？！主子心情看起来很不好。

小声些。

敲击声再次传来。

初八委屈，兵刃交接，如何小声？

“小子，下来！”马匪首领指着初八，匪徒提起兵器刺向初八。

初八没有使用他的佩剑，取下腰间的红鞭子。这是赊刀人送给他未来媳妇的，反正媳妇还没找着，先给鞭子开开光。

“小点声，我主子在睡觉。”初八闪过第一道攻击，压低声音说。

“哈哈哈！老大，他让我们小点声！”其中一个汉子说，还特意大声的笑，“乳臭未干的小。”

他的话说不下去，因为脖子缠上鞭子，有幸成为鞭下的第一道亡魂。

“安静些，小姐在睡觉。”

初八收鞭，汉子缓缓倒下。

马匪退后，戒备的看着初八。

“我主子还说了，”初八挥挥不大趁手的兵器，“一个不留！”

眼神变得狠厉，手下再也不留情。好久，没有真正的出手了。一个不留，比留活口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