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村，西区

“小林！”

“啊！什么事？”

“发什么呆呢？怎么一直看着拨浪鼓发呆呢？想着家中孩子了吧。咦？怎么折断了？”

“没，是我不小心折了。”唤作小林的太医院学徒，赶紧把手中的拨浪鼓藏进怀里。

“之前怎么没看见你有这拨浪鼓？”

“一直收在怀里，忘了给孩子。”小林脸色一变，起身挥走沾在身上的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听说很多地方都传有时疫，我婆娘老母在家也不知道好不好。”

“会好的。”小林整一整衣服，“差不多时辰到我轮值了，先走了。”

“哎，怎么话没说两句就急着走呢，时辰还早呢！”与小林说话的学徒奇怪的说，然后就走进去太医院学徒的休息区了。

“小林，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呃，休息好了就过来看看有什么帮忙的。”

“你来得刚好，药刚熬好了，待会和我一起送过去吧。”

“好叻。”

年轻的学徒将药倒进碗中。

“小林，你办事真仔细。”年轻的学徒见小林将每一药碗边上的汤渍都用布仔细擦好了，摆得整整齐齐，一个托盘装得满满当当的约有二十碗药汤。“还随身带了布。”

“应该的，走吧！”

两人结伴将熬好的药送去西区。

“听说这要是百草堂女神医研制出来的，没想到病人喝了后大有起色，这次时疫有救了。”

年轻的学徒一脸兴奋，小林的手却一抖，盘中药汤洒了少许。

“小心，小林你这是怎么呢？”

“没什么，快走吧，要趁热把药汤送去呢！”

“那赶紧走吧。”

北村西区由太医院接管，病人由太医主诊，学徒负责熬药照料。这两天试了新药，病人明显有了起色，故整个西区一改之前气氛，总算在病人眼里看到生机，太医脸上也有了笑容。

“叶太医，药熬好了。”

“我看看。”叶尘走到小林面前，“小林，怎么来得这么早？”

“叶太医，我休息好了，就早些来帮忙。”

“嗯。”叶尘取出一银针，走到小林面前，看似随意放进其中一碗汤药中。

“叶。。。叶太医，”小林手中微抖，汤药又洒了一些出来。

“端太久手累了吧，先放在桌上。”叶尘和蔼的对着小林说。

叶尘仔细看着银针色泽没有变化，又将针凑近鼻子闻闻。叶尘将银针放在桌上的补上，又取出另一根新的银针，放入另一碗汤药中，见银针没有变化后，又闻闻针。

叶尘如是重复了上次，才抬头看小林。

“叶太医，药有什么问题？”小林问得磕磕巴巴，掌心快掐出血来了。

“师父，这药都是我亲自熬的，一刻都没离开过。”年轻的学徒也是一身的汗。

叶尘这才发现自己的举动吓坏了小林和年轻的土地。

“药很好，没问题”，叶尘看着小林额头的汗，轻轻笑着摇头，“当年我师父突然抽查，我比你们还紧张呢。”

“叶。。。叶太医。”小林低头，拳头松了松。“那。。。”

“去吧，把药送到三十一号至五十号病人哪。”叶尘拍拍他的肩膀，想来自己突然检测让这小学徒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吧。“让病人趁热喝了。”

“是。”小林赶紧又把托盘端上，和年轻的学徒一起急步走了。

“是自己多心了吧。”叶尘自言自语。

叶尘看着小林的背影，眉头并未舒展。

之前也是这样，黄院使和几位老太医共同开出的药方，病人吃了也有起色，可偏偏在大好之前病情急转直下。

叶尘看着病人情况，总觉得有隐忧，又说不上哪里出了问了，所以今日才会突然想起要用银针探毒。

叶尘仔细将每一根银针再看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才逐一消毒。

“真是自己多心了。”

不过是这时疫比自己见过的病症刁钻，相比之下，倒显出自己的医术不到家。

叶尘望着手中银针，想起前日何尧演示的针法，还有林神医亲自的解说。叶尘心中暗暗盘算，等时疫一解决，回太医院后告假一段日子，忘却太医的身份，亲自到百草堂向他们讨教。

论天分，自己不及林神医，论资历，何尧看事透彻，剖析病情有自己一套看法。还有那黄院使，身为院使，平时甚少在他们年轻太医前出手，医术之高深也是在北村这段时间才显露出来。

还有那成名已久的何洪，据闻医术之高连林神医也赞扬，百草堂扬名之前曾与林神医比拼医术，也是因为这场比试而下山，在东湖百草堂总堂亲自坐镇。古稀之年尚有如此气魄与心胸，着实不易，格外让人敬佩。

经此一疫，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叶太医，”一个太医院学徒前来，“晨会还有一炷香时间便到了。”

“哦，对。谢谢提醒。”叶尘拿起桌上手抄，往议事堂方向去了。

“叶太医，不急，还有时间呢。”学徒追着叶尘而去。

“别让百草堂的医师们等。”叶尘解释道，脚步更快了，期待着那抹让人心疼又由衷尊敬的白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