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星光羽衣，冰肌玉骨，白须拖地。

虽然死去千年、乃至更久，但他的肉身依然丝毫不腐，宛若真人陷入沉睡。

和四羽神想象的不同。

这洞府里面清净无物，既没什么仙家阁楼，也无凶兽灵兽。

就有一块木桉摆放，道人垂坐木桉之上，面色红润平和，带着一丝古代书生的温雅儒气。

“这就是地球上的地仙吗？”

叶玄皱眉沉思。

哪怕死去漫长岁月，叶玄仍能通过神墟道人的一丝气息，一窥他全盛时期的冰山一角。

神墟道人已经很贴近修仙界的先天境界。

无论是道体肉身，还是修为境界，都已迈入先天。

不过他修炼的功法太古原始，肉身也充满缺陷，相当于半只脚，跨入门槛。

和修仙界中，一些修仙小星上的先天差不多。

在这种灵气凋零，万法枯竭的遗弃之地，一位先天足够坐镇一颗星辰了。

“我虽在通玄后期，但如果遇到这样的先天修士，动用尽数底牌，我也能将其斩杀。”

“但最后，也会付出代价。”

只有晋升先天，才算踏入修仙门槛，具备真正的神通法力。

叶玄前世也从先天这条路，一步步走下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放在地球这种原始星辰，一位先天有多恐怖。

完全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与一位先天为敌。

先天之下，皆为蝼蚁。

这道横亘在通玄与先天之间的天堑，是任何法宝，任何方法，都无法弥补的。

一位先天，抬手间，可以轻易镇杀上百位地仙。

哪怕是核，都未必能炸死一位先天修士。能够杀死这样存在的，除了同等修为，那就是等他自己老死了。

接下来。

叶玄对着道人，伸手一拉。

就有一道虚影自道人体内，睁眼站起，彷佛灵魂出窍。

“这是什么？”

四羽神吓得背后羽翼，根根倒竖起来，头皮都发麻。

叶玄随口说着：

“这是神墟道人临死前，留下的一道不灭神魂。”

“只不过，再没什么地仙之威，或许再过百年，就会烟消云散。”

这道虚影眼鼻容貌，和神墟道人一模一样。

他才出现，似没看见叶玄和四羽神，一言一字都未说，一股悲凉心境，就扑面而来。

连着叶玄和四羽神都被感染到。

“天门闭，仙路绝，世无仙！”

这道神念波动，彷佛跨越无穷岁月，来到叶玄身前。

虚影一双眼底，露出无尽遗憾。

嘴里轻轻叹着：

“吾受儒影响，自幼学文，遂资质愚钝，半生未得成就声名。一怒之下，弃文入道，于九海仙岛得先圣道经一卷，惶恐而学。终其一生略有小就，入陆地神仙境。”

叶玄背手望着。

这道虚影，并不知道叶玄和四羽神的存在。

只是生前一道神魂在此，记载着神墟道人一生，与后人诉说。

“老道得传神墟道经，后以‘神墟’而立，一入地仙，逍遥天地，好不快哉。然长生三百九十载，恐感天地凋零，化牢笼而捆。”

“自此上寻九天，下入七海，寻找超脱之法无果…”

就连四羽神都听懂这些。

这是神墟道人一生，记载着神墟道人先入地仙，逍遥天地。

后来他似乎发现这天地，彷佛是一座巨大的牢笼，把这颗星辰上的人，隔绝在内。

为了超脱地仙，得觅长生，神墟道人后半辈子踏遍山川河流，始终没能找出超脱之法。

最后来到尓兰山脉，已经大寿将临，不得已之下，趁着这条灵脉，在这创建出地仙洞府。

最终仗着这条灵脉，神墟道人长活三十年后，灯枯油尽，气血衰败。

“至此，老道长生五百二十载，未得超脱之法，坐化在此！憾矣！憾矣！”

这悲凉的心境中，透着神墟道人大寿降临，却无法超脱的绝望。

整颗星辰，他都踏足，却无法无物，只能眼睁睁等死。

地仙之上，是为金丹！

想要超脱地仙，跨入金丹，谈何容易？

就连叶玄都没有几分把握，何况是神墟道人。

地球上的环境，放在几千上万年前或许可行，但眼下天地，已经无法诞生出金丹来。

神墟道人提起过一句话，被叶玄捕捉到。

当年神墟道人踏足天地时，好像得知地球久远年前，似存在地仙之上的仙人。

但这些人，似乎最后都离开。

这样的离开，有两种意思。

一种是指他们老死，离开世间。第二种，就是字面意思，这些仙人离开了地球。

如果是最后一种，意味着，地球上可能存在星空传送阵。

“刚才大人说，那些仙人离开了，是什么意思？”

四羽神好奇问道。

叶玄幽幽开口：

“如果我没猜错，这些人，都离开地球，踏往了宇宙星空。”

一言出，四羽神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