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个机灵的小太监---小李子，被分派了到宁悫妃娘娘的娘家董鄂府去给她额娘瓜尔佳氏传信的差事。

虽然大家都说宁悫妃娘娘坏了身子，以后都不会再有什么往上的可能了，而且也不会有什么得见天颜的机会，所以很多人都对咸福宫的差事不太上心，反而抢着要承乾宫皇贵妃那边的差事。

但是，大太监的干爹曾经告诉过自己，无论如何，主子就是主子，他们做奴才的都要时刻保持着恭谨的心，即使不会时时都有回报，但是关键时刻可能就靠平时的恭谨来保住一命了。所以，小李子虽然心思活络，但是对于分派到的差事无论大小，来自哪个宫，都是非常上心的。【正是因为这样，小李子才有了后来的机缘，后半生都活得非常地风光。】

更何况，宁悫妃娘娘虽然不能再进一步了，但是人家现在可是高居妃位，而且现在育有皇上唯一的儿子，指不定以后某一天会不会就翻身了呢。

抱着这种想法的小李子更加是不敢怠慢，得了差事马上就动身了。

······

董鄂府

喀济海和瓜尔佳氏听到宫中来人，马上就迎了出来。双方寒暄过后，忧心女儿的喀济海就开门见山，直逼主题了。

“请问公公今天到访，所为何事？是不是我们娘娘？”

“正是。宁悫妃娘娘醒过来之后，非常地想念董鄂夫人。听说夫人得了太后娘娘和皇上的额外开恩，得到允许可以进宫相见，宁悫妃娘娘非常高兴。让奴才给夫人传话，明天递牌子觐见。”

小李子知道董鄂夫人明天就会觐见宁悫妃娘娘，自然希望自己能给上面的主子留个好印象，也就不兜什么圈子，以谋求财物什么的，非常爽快地说了此行想目的。

“阿弥陀佛！娘娘既然传信想见我，应该是大好了···”瓜尔佳氏闻讯，想起那天浑身是血，几度病危的女儿，现在终于是好了，激动得忍不住啜泣起来。

“夫人，别担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以后都会好起来的。”喀济海语带深意地安慰了自己的夫人，然后眼带歉意地给小李子点了下头。

“公公勿怪！内人这几天一直非常担忧娘娘的身子，一时失态，实在是···”

“夫人跟宁悫妃娘娘母女情深，奴才当然不会少见多怪。”小李子非常地知情识趣，马上接口。“娘娘还在等奴才的回复呢，奴才就先回宫复命了，告辞了，大人！”

“那我们也不好多留公公了，多弼，你亲自送送公公。”喀济海顺手给小李子塞了一个非常轻薄的荷包，然后让长子多弼送了小李子出门。小李子虽然收荷包经验浅，但是根据他干爹的教导，也知道越是轻薄的荷包，越是有分量的说法，就非常愉快地接受了喀济海的好意。

······

第二天一早，瓜尔佳氏就按规矩递牌子觐见。

见女儿之前，她先到慈宁宫和坤宁宫分别给皇太后和皇后都磕了头。

为着人家女儿的挡刀之恩，孝庄太后就接见了瓜尔佳氏，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废话，然后赐了好些自己平时不用的首饰和布料什么的，才放了她离开。

皇后见太后姑母这么慎重，也跟着赏赐了一堆东西，就让瓜尔佳氏去咸福宫了。

······

宁罄一大早就爬起来了。除了收拾好自己之外，还让人把福全给抱来。两人都喝了好些灵水，就是为了让自己精神些，待会见瓜尔佳氏的时候也好让她放心。

虽然知道额娘进宫必须先去觐见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说不定他们还会留自己的额娘先说一说话，而且后宫也挺大的，额娘肯定是不能很快来到的。但是宁罄还是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就等额娘的到来。

宁罄在自己寝宫里面等了等了又等，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咸福宫的宫人禀报说董鄂夫人求见。

绿衣马上就出去迎接瓜尔佳氏。

等瓜尔佳氏行完礼，宁罄就让她在床边坐下，让伺候的人都退下。然后眼神示意绿衣，把门窗都打开，然后让人在门窗附近守着。

等一切都安排好了，宁罄才开始正式地开始打量自己的亲娘。

“额娘！！！”宁罄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位略带憔悴的中年妇女。

记忆中的瓜尔佳氏虽然年到中年，但是一直保养得很好。可是眼前的额娘为什么就比记忆中老了10岁似地？明明是前几个月才见的面啊！！！o(>n<)o！！！额娘该不会是因为担心自己，才老这么快的吧？宁罄感动了。

“我的罄儿啊！！！”虽然知道宫中一般是不能哭的，但是瓜尔佳氏实在是压抑太久了，看到女儿居然还能叫自己额娘，那眼泪根本就无法控制。

“你怎么这么傻啊！额娘之前不是说过吗？让你在宫里面好好保重自己的吗？你怎么就跑到太后那里挡刀了呢？这救驾的功劳虽然是大，但是，额娘宁愿你一直平平安安地当个庶妃，也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啊。天大的功劳是换来了个妃位，可是他们说你以后要一辈子缠绵病榻啊，这不是要额娘的命吗？”

看到原本健健康康的女儿，现在居然一副扶风弱柳的病弱模样，满身伤病地躺在床上，瓜尔佳氏心里别提多心疼了。

“额娘！让您担心了。是女儿不好！！！”宁罄现在真的是肯定了瓜尔佳氏这阵子是因为担心自己才老得这么快的。

“主子，夫人，请收收眼泪，主子您还在月子呢。大哭伤身，夫人也劝劝主子吧。”绿衣看到主子跟夫人都哭着抱成一团，马上就开始劝阻。

“你说得对。绿衣一向是个好的，你主子身边一直幸好有你。”虽然心中的种种情感难以抑制，但是瓜尔佳氏还是在绿衣的提醒下很快就回想起自己的女儿现在的情况。女子为母则强！瓜尔佳氏马上就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也劝着自己的女儿收住了眼泪。

等绿衣让人给宁罄和瓜尔佳氏都梳洗净面之后，两人又重新开始了刚刚谈话。

“额娘知道我的罄儿最是贴心的。以罄儿的个性绝对不是什么为求富贵不择手段的人。额娘这几天一直就没想明白，罄儿怎么就给太后娘娘挡刀了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冷静下来的瓜尔佳氏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额娘，这事绿衣比较清楚，让她说吧！”虽然是当事人，但是目击者却不是自己，宁罄还是决定让绿衣来说。

“夫人，主子当时是被人推上去挡刀子的。”绿衣双目含泪，气愤地说。

“什么？谁敢把怀有龙种的妃嫔推出去挡刀子啊？”瓜尔佳氏虽然也曾经猜测过这个答案，但是真的听到事实的时候却是惊呆了。

“是皇贵妃！”绿衣咬牙切齿地说。

“是我们族里那个丢人现眼的女人？”瓜尔佳氏蒙了。

这个女人在想什么啊？后宫的强敌这么多，那个该死的女人怎么就对着跟她同族的女儿下手了呢？怪不会是疯了吧。【算了吧，董鄂妈妈您这么正常的人是不能了解世界上存在一些大脑回路迥异的人是怎么思考的了---by感叹中的作者。】

“是。那天balabalbala”绿衣有把宴会那天发生的事情重复了一次。

“···而且听说皇贵妃在得知我们主子身体不好之后，居然还想抱养我们的二阿哥，这不是要我们主子的命吗？”

“这真的是欺人太甚了。那个，那个···”瓜尔佳氏听到自己的女儿被一个不守妇道的人给欺负得差点命都没有了，那个气啊，到后面，听到那人居然还毫无愧疚地想抢走女儿最后的命根子，就直接把那人给恨上了，只是出于自己良好的教养，骂人的词汇不太丰富，一时间实在是无法抒发自己的愤怒和恨意。

“额娘，别为这种人气着自己。”宁罄看到自己亲妈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可见是真的气狠了，忙安抚道，免得亲妈被这种烂-人烂事给气出事来，那就真的亲者痛仇者快了。

“额娘不气。罄儿别急。”瓜尔佳氏看到女儿为自己担心得想要从床上起来的样子，也顾不得生气了。

“我儿放心，这事没完。以前想着让我儿在后宫安安静静地生活就好，没想到现在竟然被人骑到头上来了。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显赫的，但是那个丢人的女人这样子欺负我儿，即使明面上不能怎么样，但是我们也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额娘！！！您不要干傻事啊！！！这事以后女儿会找机会报回来的。额娘您不要插手。”宁罄担心自己的额娘会为了给自己出气而干了什么不理智的事情，马上劝阻。还给她分析了宫中的形式。

“她现在表面上是风光无限，但是宫内外谁不知道她做的好事。别人不说，但是贵太妃就不会放过她的。只是现在皇上对她正新鲜着，大家才避其锋芒。而且，她想在宫里面吃独食，这不是绝了别人的路吗？早就让宫里面的妃嫔对她怨恨不已了。加上她带坏了皇帝的名声，太后娘娘早就对她恨之入骨了，即使是现在这个时候都在压制着她了。最后就是她的致命伤---无子。自古帝皇谁会缺少美人伺候呢？以色伺人哪会长久？如今她这么张扬，以后给她下绊子的人又多无少。你看她那副身子，即使是有孩子都不会是什么健壮的，更何况能生下来也未必就能养大啊，这宫中都不知道夭折了多少的孩子。以后的路长着呢···”

“我儿长大了！！！”瓜尔佳氏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女儿，即使是病弱的身体都无法关住那璀璨的由灵魂散发出来的光芒。可是，这种成长的代价却让她这个当娘心酸到不得了。虽然知道于理不合，但是还是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抚摸了女儿的发端，闭上眼静静地似乎在回忆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