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满尊眼中，一切都变得非常诡异。

约瑟芬、朱诺、离上一刻在惊天动地地交锋，忽然三个人就安静地坐下了。

他想上前问发生了什么，但又不敢去，眼前这三个人随便哪一个，都能轻易把他揍成一捧灰。不过他们现在停了下来，他的眼睛终于能跟上他们了，也能听清他们间的对话。

“离，你是这一代‘创世’的神，‘人’的存在都是出自你的手。他们以固定的规律形成了‘存在’，而她——”约瑟芬低头看了一眼朱诺，“她跟所有的‘生命’都不一样，只有你能创造她，只有你能改变她。”

离在朱诺面前盘起腿坐下，仿佛并不担心自己放松警惕之后，朱诺会忽然对他下杀手：“约瑟芬，看来你并不了解人是怎么创造的。这个世界的第一代创世神女娲，制定了最古老的人类成分，爱，恐惧，荣耀，悲哀，空虚，孤独，愤怒，再加上命运。这个女人的成分也是这8件东西，但她的‘质量’却截然不同，而她的命运……摇摇欲坠。”

“你‘做’她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吗？”约瑟芬说。

“他并不是我做的。”

“几十亿人口，你确定能记得吗？”约瑟芬凝视着离。

“不记得。”离说。

“那……”

离打断约瑟芬：“但是如果我真的做了一个这样‘特殊’的女人……华丽的女人，我会记得……”

何满尊远远地听着他们说话，越听越迷惑——造人？女娲？

这两个人看起来人模狗样，为什么会正经地讨论荒唐的事情？看来是从小缺少了马克思主义的教导，所以现在才会有这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想过去纠正他们，却又不敢。而且仔细想想，这两人虽然介于神经病和暴躁症之间，却唯独不像智商有问题的样子。现在他们这么认真的讨论这个问题，而朱诺也没有反驳——

朱诺可不是神经病，她也认同了“造人”的事吗？

何满尊还是不相信他们所说的事，但心底却仿佛有声音在不断告诉他：听……继续听……

他只能对自己的心说：不要。

他并非相信或者不相信他们所说的话，而是万一她们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人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多年累积的认知大厦，将会在顷刻间倒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目不清的怪物。

离的目光落在朱诺身上，白玉般的眸子亮起了光彩，像追寻的旅人，看到了海天尽头的理想乡：“我做不了她。如果她真的出自我之手，那她将会是我的最高杰作。该解剖她……”

“你敢！”黑芒轻轻一闪，约瑟芬再一次将太刀指向离，“我不关心你的恶趣味，我只需要知道她是谁，来自哪里，目的是什么……如果你敢让这些事成为谜团，我保证杀了你，踏平你的中庭！”

“你以为不杀她，她就会乖乖告诉你一切吗？”离淡漠凝视着朱诺，“她的情感比人类更加旺盛……”

“情感既是铠甲，也是软肋……”

“她的情感是最坚固的铠甲。”离打断约瑟芬。

约瑟芬却冷笑起来。

离皱了皱眉头：“你笑什么？”

“离，你创造人类，却根本不懂人类。”约瑟芬的刀锋般细薄的唇角轻扬着，“最坚硬的铠甲之下，是最柔软的地方。那是洪水汇聚的地方，越平静，在涌起的那一天，就会越盛大。”

朱诺面对约瑟芬和离时，从未有一刻恐惧。但现在，她的表情慢慢阴沉了下去。

“这样……”离低头看着朱诺，眼中的光彩越来越绚丽。

他对朱诺充满兴趣，但因为极度厌恶麻烦的事，所以准备放弃追问她了。但约瑟芬的话，再一次勾起了他的兴趣。

“我需要对比她的成分。”离说。

“对比成分？”约瑟芬将刀锋递到了离的眉心，“她会死吗？”

“只要能够找到她的‘根源’，她死了还是活着，重要吗？”

“如果找不到呢？”

“约瑟芬，你们对‘创世’了解多少？”离忽然站起来，“一无所知吧，跟我走。”

“走？”约瑟芬愣了愣，“去哪儿？”

离说：“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