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姐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病了？若是身子不适，不如休养两日再来学习规矩。”

江瑟谷委实是好意。

谁知江止蕙却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顿时炸了毛。

“谁说我生病了，我不过是起得早了些，喝了一些冷风罢了。江瑟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那些小算盘，你就是不想让我跟着嬷嬷们学规矩，怕我夺了你的风头！”

这都什么跟什么！

江瑟谷觉得江止蕙还是一如既往的无理取闹，但也不欲跟她再起口角，扭头和江初蕙说起了话。

“大姐姐，我送去的头面，你可喜欢？”

“那头面实在太过贵重，我受之有愧，本还想今日见了妹妹还给妹妹的！”

江初蕙嘴角含笑，语调柔和，可那双水眸依然空洞无光。

江瑟谷嘴中微微犯苦，哽在喉口的话险些脱口而出。

但一想到眼下还有旁人在，只压下嘴里的苦意，强笑道：“我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来的道理！”

“怎么没有？当初你送给梁表哥的东西，还不是叫人给收了回来！”江止蕙阴阳怪调地说道：“大姐姐，我劝你趁早将东西还给江瑟谷，否则她哪日后悔了，追到宫里问你讨要头面，可就将你的颜面丢光了！”

就算是江瑟谷再不愿同江止蕙计较，也架不住她主动找架吵！

“我送给大姐姐的东西肯定是不会讨要回来的，但是送给五姐姐的东西，今个儿我倒想清算清算！”

“江瑟谷，你可别胡搅蛮缠，我何曾收过你的东西！”

“五姐姐当真是贵人事多，你每年生辰，难道没收到我送的礼？”

江止蕙有些心虚，可仍是梗着脖子强辩道：“那都是三婶母送我的，与你何干？”

“我娘亲送的我自然不会讨要，只是每年我娘亲都会准备两份送到五姐姐的院中，其中一份是我娘亲的，另一份，以五姐姐的聪慧，难道不明白是我娘亲帮我准备的？”

江止蕙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反驳江瑟谷。

江瑟谷见她哑口无言，心里暗叹一口气。

她真的不明白，为何五姐姐总是与她过不去。每次在她这里明明都讨不到好，可下次她还是会来招惹自己！

这究竟是个什么毛病？

就在这时，两位嬷嬷在景妈妈的带领下来了！

几人赶紧在自己的位子上站好，给两位嬷嬷见礼。

“几位姑娘好！”其中一个嬷嬷道：“奴婢是齐嬷嬷，这位是张嬷嬷。”

“齐嬷嬷好！张嬷嬷好！”

“姑娘们请坐！”

这时，景妈妈道：“姑娘们就托付给两位嬷嬷了，大夫人说了，只要嬷嬷觉得姑娘们有错，尽管教训，侯府一定不会插手嬷嬷们的管教！”

齐嬷嬷道：“难为世子夫人如此通情达理，奴婢们定会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如此，景妈妈便走了，而江瑟谷等人迎来了惨烈的一天……

***

傍晚。

“大姑娘学的很是不错，其她姑娘都要以此为榜样！特别是五姑娘，晚上回院一定要勤加苦练！若明日还如今日一般，那就休怪奴婢们无情了！

今日就先学到这里，明日卯初，请六位姑娘准时来香穗堂。”

两位嬷嬷走了之后，被点名的江止蕙没了早晨的张牙舞爪，全身像是没了骨头一样，瘫趴在桌子上，嘴上哀呼：“我的娘勒，这真是要了老命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像三姐姐那样称病不来！”

莫说江止蕙，其她姑娘也是吃不消的，只是没像她这般将想法说出来！

江瑟谷揉着酸痛的脖颈，一双腿毫无淑女地岔开伸直。

下一刻，堂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咕噜声。

几个姑娘本是羞然地不敢抬头，但发觉除了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叫，旁人也是一样，便抬起头不约而同地笑了！

唯有江初蕙还是笑得内敛木然。

“妹妹们学了一日，定都累了，且都回各自的院里用膳吧！”

如此，众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着江瑟谷和江宥蕙两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巧莲等人看得咋舌。

她们知道贵女们的规矩多，也知道宫中礼仪繁琐，可没想到嬷嬷们连饭都不让姑娘们吃饱！

“姑娘，你慢些，锅里还有饭呢！”

江瑟谷一边往碗里扒着饭，一边含糊不清地抱怨道：“你们是不知道，吃午膳的时候，齐嬷嬷和张嬷嬷就站在那看着！米都是按粒来数的，任何一盘子菜，无论有多爱吃，都不准超过三筷子！更可怕的是，她们居然连吃饭嚼多少下都有规定！”

“难怪姑娘吃不饱！”巧莲一边同情着江瑟谷，一边给江瑟谷夹了一筷子软糯弹牙的猪肘子，“姑娘，你多吃些！”

江瑟谷将猪肘子塞到嘴里，嚼了两口就匆匆下咽。

巧莲在一旁看了，连连劝道：“姑娘，你慢些，别噎着了！”

“我就狼吞虎咽！”

说着，自己又夹了一筷子猪肘子，吃得津津有味！

江宥蕙则是实在饿得说不出话，只顾着不断往嘴里塞东西，时不时赞同地点点头。

这厢江瑟谷和江宥蕙吃得不亦乐乎，那厢江止蕙却是饿着肚子被江大夫人罚在地上跪着。

“你说你，怎么就这般没本事！平日里不如阿恣机灵嘴甜讨人喜便罢了，如今连学个规矩都不如阿恣！

你不如阿恣就算了，竟连九岁的七娘都比不了！真真是白瞎吃了这么多年的饭，把脑子都堵实了！

今晚你别吃了，好生将嬷嬷教的规矩再练练！”

江大夫人说完，便带着江止蕙的晚膳走了。

临走之前，还敲打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若让我知晓了，谁给五姑娘去拿吃的，明日就给我收拾东西滚出侯府！”

等江大夫人走出院子，江止蕙身边的初雪才敢上前将她扶起来。

“姑娘，婢子扶你去榻上休息一会！”

“不用了！娘都嫌我给她丢脸了，我哪里还有脸休息！”

说着，她端正着姿态，在院子里练习着白日里嬷嬷们教的走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