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信托商店，李秋芬觉得自己手抖厉害，她死死捂住兜里的2000块，脚下似乎也生风起来到最后居然是小跑起来，等自己到家后背早就湿透。

李春风正下班就撞在小跑的李秋芬，看见她后背湿透更是惊讶，又看见她后背若隐若现的内衣带子赶忙将李秋芬拉进屋里。

“你干嘛去了？后背怎么湿了一大片。”听到李春风提醒，李秋芬才反应自己居然紧张到这般地步，她赶紧脱下衣服一卷扔在桌上，换上干爽的衣服，又趁李秋芬正在整理床上的衣服，她赶紧把钱塞到枕头底下。

“姐，我今天给你赚了16块5毛。”李秋芬把本子里的钱抽出来，包含押金给了李春风，李春风看着这一搭小票，没想到自己的妹妹说做就做，现在票子就握在自己手中。

她高兴抱起李秋芬，开心说道：“姐今晚请你喝汽水！”

抱着就觉得李秋芬不对劲，这上衣打湿就算了，这么裤子还是湿润了，她有些担心问：“你刚刚出去是发生啥事了？”

把钱给李春风就是为了转移话题，李秋芬摇摇头，低头闻了闻自己，嫌弃道：“今天太热了出了一身臭汗，我去冲个凉。”

看着李秋芬端着盆子去厨房接热水，李春风头伸出窗外看看天空，疑惑道今天天热吗？

等吃饭时候，李秋芬就把2000藏到柜子一个夹层处，正端碗筷时候，李春风就给李秋芬拿回两瓶汽水，李老三喝着小酒不满看着桌上的玻璃瓶，怪李春风乱花钱。

两姑娘有默契没说租衣服的事，李春风夹了一坨五花肉到李秋芬碗里，两人正低眼笑着，李老三叹了口气。

“唉，这日子真的难过。”说完，将盅里的酒一饮而尽，又扔了一颗花生进嘴巴用力咬着，李秋芬看了他一眼，明白这老头还在为降低生活费生气呢。

李春风不想给他这个面子，她挑了挑盘子里的肉菜，没表情对李老三说道：“这顿肉还满足不了你老啊。”

确实，李秋芬两姐妹虽然没有多少私房钱，可是在吃喝的水平在胡同里也是排得上号的。一周三顿肉，李老三顿顿都有酒，有时候隔壁王婶都要过来过过肉腥。

李老三哼了一声，低头吃着花生米，一时间屋里的气氛有些低压，本来李秋芬还打算给李老三说说厂里要分房的事，见他这样舍不得儿女的钱只好把话咽了下去。

夜深院里凉，之前还三三两两的人在院里喝茶聊天，现在收拾好厨房，大家都回了屋里，李秋芬正在思考明天去张主任家里穿什么，李春风收拾推门进来就看见自己的妹妹正翻着自己衣柜。

“你干嘛？又有人要租衣服呢？”

“明天要去张主任家吃饭呢，你衣服才能上得了台面。”李秋芬边说着边埋头像小狗一样在里面薅着。

听到李秋芬这样说，李春风又惊讶又高兴，脸上的雪花膏还没揉化呢就跑过来问：“这事成了？”

如果能分到房，她也能跟着出去住了，到时候李老三要跟着就跟着，反正她确定以后就只给那20块钱呢。她激动拉开李秋芬，嘴里埋怨李秋芬把自己的衣柜翻乱了，可是手里就给她扯出一件藕粉连衣裙，又给她搭了一块米黄色的针织衫。

“这针织衫我怎么没见你穿过？”这针织衫细软舒服，估计又是100-200的价格。

“这可是我花血本找裁缝照着杂志上给我织的，这毛线都20元一两呢。”李春风摸着，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还是叫李春风穿这件去，“我猜张主任估计叫了上面的领导，你也别丢我们老李家的面儿。”

李秋芬欣喜接下衣服，依偎在李春风肩上，高兴说：“姐姐，你可真的好。”

李春风受不得这样肉麻，她把李秋芬拉到床边，两人坐下她想问点正经事：“你打听到他请谁了吗？”

“这事是我下班时候他告诉我，明天吃饭，具体我也不敢问。”李秋芬摇摇头，这事她有点怂，李春风戳戳她额头嫌她不争气：“这事有啥不好问的，知道领导是谁，摸准性格也好办事吧。”

李春风说得有道理，但是目前还有一件事困扰李秋芬，她委屈巴巴看着自己的姐姐，像小鹿一样可怜问道：“一般请这样的领导，要做几样菜啊。”

听到妹妹的问题，李春风不由瞪大眼睛，她惊呼道，突然又觉得自己声音太大，赶紧压低声音着急问：“你要做饭？”

天啦，她的妹妹平时下碗面好不好吃都要靠运气，这样的重要场合她居然要做饭，“不行！”李春风真是替她担心，“你明天提前带我过去，我给你弄好后，我再走。”

“不行。”李秋芬摇摇头拒绝，这种事没发现是小事，发现了以后张主任都要对自己有看法，而且她李秋秋好歹也是小有名气的美食博主，伺候4、5个人吃饭还是没问题，“还有张主任的老婆在呢，我只是给她打下手，张主任为了说出去好听就说是我做的，这不是为我着想嘛。”

这样说，李春风舒了一口气，“没想到张主任对你还是上心，等房子到手你真的要好好感谢。”

没了顾忌，李春风建议她做6菜一汤，两个凉菜三个炒菜最后再上个硬菜，硬菜两人商量好久，最后李秋芬提出做东坡肘子，在四川这道菜在席上是必出一道，但是李春风觉得现在国家号召节约粮食，肘子太过扎眼，更何况她请的是领导，这些细节还是要注意，最后两人思来想去决定煨鸡汤，汤里面放点贵重的菌类，好看又不失台面。

李老三站着院里抽着旱烟，听到女儿屋里叽叽喳喳不知道说些什么，偶尔传出一阵低笑，失落摇摇头，他抬头望着空中下弦月，一阵悲孤油然而生看来自己养大的女儿要开始跟自己离心了。

第二天，张主任特得给李秋芬放了一天假，早上天刚亮李秋芬就去了前门最大的菜市场，买了鸡鱼又去隔壁鲜货市场捞了一点鲜虾，这年头舍得吃海鲜不多，这次她可是下了血本，最后还去里一趟调料食品店，去碰碰有没有芥末一类的调料，果然还给她寻到，不过是在角落里落了灰。

回到家，李春风早就给她准备好东北同事送的山货和四川的五粮液，趁现在胡同里昏暗，而且上班人不多，李秋芬利索打包食材，堆在自行车后面，迎着天边的鱼肚白去了张主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