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曦的呼吸慢慢滞涩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是，我是……在他那里，过了一晚上，可是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她话还没有说完，李澈便抬起头，苦笑着看向她：“还要发生些什么呢？这还不够吗？晨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真的怎么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晨曦的心一点点疼起来，她眼里慢慢渗出了泪水。

“我也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到了这个地步。”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明明她已经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为什么如今还要承受这些？

唐禹洲质问她，现在连李澈也要来质问她，是啊，她沈晨曦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

以前她和唐禹洲说对不起，求着唐禹洲放过她，唐禹洲却说她连死都不配。

现在她以为自己可以拥有真正安稳的幸福，这幸福却虚幻得仿佛镜中月水中花，那么脆弱，那么遥远。

沈晨曦这番话，便是承认了，李澈一时间只觉心如刀割，他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惨淡起来：“你不知道，好，你不知道，没关系，晨曦，你知道我爱你，你知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对不对？所以我会不会疼是不是也不重要？”

沈晨曦一把抱住李澈，大哭起来：“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想让你难过，阿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沈晨曦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又需要别人原谅她什么。

她从唐禹洲毁掉她人生的那一刻，就知道，很多时候，不管你做了什么，别人以为你是错的，那你就是错的。

你说对不起，没有用，你不承认，也没有用。

都是她的错。

李澈仿佛能听见心一点点碎裂掉的声音，他却仍是伸出手擦掉了沈晨曦眼角的眼泪。

无论如何，就算他再难过，他也不想看见她掉眼泪。

“那你还爱我吗……”李澈的语气带着一丝犹疑和小心。

沈晨曦紧紧抱着他：“我爱你……”

李澈闭上眼睛：“好，那你不要哭了，我不怪你。”

只要她还爱他，就够了，这就够了。

他别无所求。

雨后，温度一点点降了下来，空气也清新了许多。

沈晨曦起身打开窗户透气，然后坐会床边，看着熟睡中的李澈。

李澈眉眼温润如玉，沈晨曦一点点用指尖描绘他流畅又不失男子阳刚的脸部线条，又轻轻抚上他的眉眼，抚平他眉心轻轻蹙起的皱纹。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接纳李澈的？

她也不记得了。

要说年少的心动，她只记得在初遇唐禹洲的那一天，她的整个世界都焕然明亮，少女那颗不明世事的心，忽然有了百般难以言喻的心事和情绪。

那是明确的、清晰的、无法否认的心动和喜欢。

而李澈，是她辗转沧桑之后，静归流水的依赖。

沈晨曦有时候也会想，如果自己这一辈子没有遇见唐禹洲，会不会过得很幸福。

热情就不会被耗尽，心也不会死，可以把最好的爱都给现在身边的这个男人。

沈晨曦幽幽叹了一口气。

她起身出门买菜，然后回来给李澈炖了一点汤，在餐桌上，沈晨曦和他说了唐禹洲要挟自己的事情。

李澈一直沉默不语，良久，才道：“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母子。”

他曾经以为他能给沈晨曦带来安全感和幸福，现在看来，在那个男人面前，他竟然如此无能懦弱。

沈晨曦握住李澈的手：“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唐禹洲有多可怕我是知道的，丰城没有几个人能是他的对手，他执意不放过我，我也只能这样和他周旋，但是他想必不会违背自己许下的承诺，等我挣够了一千万，我们就能带着阿诺离开这个地方了。”

李澈皱了皱眉：“一千万，这人也真敢开口！晨曦，要不然我问家里……”

“阿澈，我现在在唐禹洲公司里上班，我能挣多少钱他一清二楚，如果这钱不是我亲自挣来的，到时候他肯定会抓住这个把柄说事，你放心吧，我就不相信，我会挣不到一千万。”

沈晨曦并非狂妄自大，她只是不想在唐禹洲面前认输。

李澈反手握住了沈晨曦的手：“好，那就听你的，你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

沈晨曦回到公司，再次出现在唐禹洲面前，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唐禹洲也一如往常。

但是两人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变了，说不清那是什么，只是两人一夜之间，似乎离得更远了一些。

沈晨曦打开了电脑，想到自己曾经答应过主欣欣的事情，便从自己收藏的服装品牌里挑了几套比较符合自己审美的衣服，给主欣欣发了过去。

主欣欣立刻回以一个巨大的爱心啵啵：“我真是太爱你了宝贝！”

沈晨曦无语——每次都秒回，难道现在明星空闲时间都这么多了吗？

“对了宝贝，你这衣服都是别的品牌的，我记得你在国外的时候，不是有一个自己的工作室么？怎么，不做了啊？”

主欣欣的疑问让沈晨曦微微一愣——她倒是很久都没有管过自己工作室的事情了。

因为工作室接的一直都是外包项目，所以沈晨曦决定回国之后，把工作室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才一身轻松地回国，后来来到了天衣公司，就更没有考虑过自己工作室的事情了。

现在想来，若是自己的工作室也能够成立品牌，那岂不是同样可以赚钱？

她现在在天衣拿的是死工资，要涨工资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若是自己的品牌能够在国内有一定的知名度，她就可以自己当老板，到时候赚够一千万，说不定就是顺手拈来的事情了。

沈晨曦顿时眼前一亮，她回复主欣欣道：“本来是不做了的，我忽然又想做了，要不然我给你专门设计一套晚礼服，你穿着去走红毯，给我打打广告？”

主欣欣顿时惊呼：“哼，白嫖本女明星的美貌是吗？算了，看在朋友一场，我就给你打个免费广告吧，要不然……以后你都承包了我的服装造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