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未瞬间爆发了全部演技，把十指全部从中间隔断的细密木格窗插了过去，紧紧地抓住。

“上帝啊！宽恕我吧！”

尽管隔着中间的木格看不太清，但是对面的神父从丁未的声音中听到了无助和迷茫，完全就是主迷失的羔羊，但是现在问题不是这个啊！

“放心吧，孩子，你的忏悔非常有诚意，上帝一定会原谅你的。现在，说说你在哪里找到这个的呢？”

“哦，对不起，神父，我太激动了.....”丁未装作哽咽的样子，还吸了吸鼻涕：“那是在镇北面的垃圾场，我只是来这里参加狂欢节的，55555，我从纽约来，在路上遇到了一队打扮奇怪的人，他们穿着统一的衣服，感觉.....感觉就像军队一样。我还偷听到.....他们说还要搞更多的这种恶魔的东西，说地下有很多！哦，对了，我还偷了他们一个饰品，像是标志什么的，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

丁未又把另一件东西从小抽屉塞了过去。

那是他在Ac星训练基地搜查时找到的，合一圣教的圣徽，原本属于一个合一圣教派遣到公司的卧底，可惜生化危急爆发，整个训练基地除了佐伊其他人全挂了。

丁未一直把这个小东西带在BB机里面，算是收集癖发作的结果。

也许他们制作圣徽的工艺和材料完全不同了，可是那个双手合十搭成三角形的主要图案是不会变的，就像十字教不可能把他们十字架改成米字那样。

果然，这个小东西塞过去以后，对面的包厢里传来了磨牙的声音，还有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半晌，那个神父才说道。

“那些魔鬼的信徒长什么样？”

“穿着白色的短袖T恤，都是满身肌肉的壮汉.......他们的首领是个穿白风衣的女人，我看到他们返回镇子了！”

“感谢你对教堂的贡献，主会原谅你的，阿门！”

丁未知道说了阿门就是送客了，就像华国古代端茶一样，这里的阿门，就是‘拜拜，我还有要紧事’的意思。

“阿门......那个，我能去领圣餐吗？”

“当然，当然，愿上帝保佑你。”神父说，接着对面就陷入了一片寂静，看来是在仔细听丁未是否离开了。

丁未当然要离开，主要的目标都达成了，成功把偷标本的事情栽赃给合一圣教。当然演戏要演全套，他排队去领了圣餐，还被牧师在头上撒了点圣水，才慢慢地走出教堂。

没有直接回车上，而是小心地去别的地方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人跟踪，才回车上和安娜碰头。

“你刚去教堂干嘛了？”安娜已经把自己换到了前排副驾驶座位上，看来腿已经不疼了。

“还能干嘛，找我们主忠诚的仆人帮点忙呗......哦，这个你吃吗？神圣饼干。”丁未说着，还把手里的干饼子往安娜面前凑凑。

圣餐说真的现在比中世纪时期要强多了，那个时候圣餐只有一口，还是牧师放进你嘴里的，充满着稻草和泥土的黑麦饼干一小口。现在大方了许多，一整块饼干，像是个烧饼一样大，而且是白面的，看上去很细腻。

不过，依旧没有任何调味料，没有糖，没有蜂蜜，连点盐都没有，这个东西吃起来和它看起来完全一样，都是纯白的。

安娜自然以前也吃过这鬼玩意，但是实在是不想再吃了：“不，我不吃，这东西比一战时候的英军军粮还难吃。”

“哦？你吃过那玩意？”丁未倒是有些好奇。

“怎么可能吃过，不过我知道他们把木屑和树叶混合着做成代面包给士兵吃。”安娜摸摸妮妮的毛。

“代面包......这个词不错。”丁未耸耸肩，把圣餐放在妮妮面前。

可是妮妮连闻都不闻，小脑袋直接扭向了另一边。

算了，丁未无奈地把这圣餐收到BB机里面，也许什么时候还用得上呢。

接下来，该去哪里呢？

想了想，丁未还是决定稍等一下，至少要看看自己的骗术效果吧。

只是几分钟后，教堂中走出一群穿着棕色修士斗篷的人，他们大概有三十多人，斗篷里鼓鼓的，向着北面的街区去了。

“啊，骑士团出动了啊，不知道他们带圣物没有，要不那个女人还是占优势。”丁未趴在方向盘上，看着渐渐远去的这些身影。

如果他们能把合一圣教堵在垃圾场，那无疑是一场大战，全体近战肉搏的骑士，对上全部用枪械的现代军人，应该很好看。最关键的是，如果携带了防御性的圣物，像是在下水道看到的十字架之类的，那么这些骑士几乎都是刀枪不入的。但如果没带，那去了就全是白给的，穿甲弹打中世纪盔甲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丁未也只是没辙瞎想的办法，就看两虎相争的结果了，当然丁未还是比较看好教会的，至少人家有个分基地在这里，而且镇民应该也更愿意相信自己镇上的教堂而不是外乡人。

“成了，我们走。”丁未发动了车子，缓缓起步。

“去哪？”安娜玩着妮妮的耳朵，她现在感觉有些困了，这是失血带来的必然后果。

“我们想要知道40年前发生的事情，可是唯一的幸存者被合一圣教杀了，现在那条线索中断。但实际上我们还有另一条线索，知情人不止那一个。”丁未开着车，一边行驶，一边从路边嬉皮的缝隙中查看着两边的建筑。

安娜冥思苦想，没有什么头绪。

“什么线索？”

“今天是个大日子，教堂和咖啡馆生意都很好，那么你猜猜，小服务员为什么要请假呢？今天光是小费就能够赚平时一个月的呢。”丁未摸着口袋，把咖啡店服务员写给他的手机号掏出来给安娜。

“也许是因为她和你一样讨厌嬉皮士？”安娜好笑地看看他。

丁未狂按喇叭，把堵路的嬉皮士轰开，小声说：“我是平等主义者，不会因为他们是嬉皮就讨厌他们......”

“你撒谎，你讨厌嬉皮士。”安娜肯定地说。

他无奈地点点头：“好吧，那你现在能不能让贾维尔和胡克找一下技术侦查科，我需要对丝黛的手机做一个三角丁未，然后把她所处的地点告诉我？”

.......

三角定位是通过信号塔来确定手机位置的一种技术，通过计算信号源距离三个不同信号塔的距离来定位，原本是FBI的技术，可是新世纪以后渐渐被所有警察局使用，很多时候都能直接找到嫌疑人的位置，当然，对方关机就不行了。

这个操作很简单，无非是丁未又欠了人家技侦科的人情而已，大概回去以后要送他们科室所有人几张水疗券了。

定位的截图已经发到安娜的手机上了，丁未只需要对照现实中的道路，就能找到那个小女孩。

“奇怪，从这上面看，她现在正在学校。”安娜说：“我在上面能看到操场和教学楼这样的建筑。”

“而今天是周日，现在时间是下午，并不是课外学习的时间，也不是正常上课时间。”丁未说。

“我听说过在学校请假去打工的，没有听说过请假去上课的，你呢？”安娜笑着说。

“一样。”

......

军绿色的吉普车在人流中穿行着，这种反潮流配色倒是挺合嬉皮们的意，大多数嬉皮并不会招惹他们，只是在车外做着各种和平手势。

这反而看起来像是挑衅.....

因为嬉皮士的数量太多，而且他们毫无交通规则可言，为了不压死人，丁未还得经常下来把醉倒或者嗨翻的嬉皮拖到路边。

在第四次这么做之后，他有些厌倦了，如果能直接压过去该有多好啊。

“下次，如果我还要来这个镇子，记得提醒我开一辆带排雷设备的谢尔曼萤火虫坦克来。”丁未烦闷地对安娜说，同时还狂按喇叭。

“你是认真的吗？”安娜也很烦，这车子里很闷，行进的速度也不快。

“是的，我听说只要有驾照，就有办法操作一番买到二战时期的坦克。”丁未叹息道。

“那你不如买一架飞机。”妮妮已经在安娜的怀里睡着了，安娜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它的脑袋。

“好建议，等回去就买直升机。”丁未还真的思考了一下。

“等等，米克，你看那边是什么？”

在丁未向着安娜那边的窗户看去时，只是依稀看到了一个黑影在房顶上一闪而过，应该是四条腿的什么东西，而且体形很大。

但是除了他们之外，满街的嬉皮们好像都没发现，那么大的目标就在街道上飞过，却没人看到......

“事情不对，拿好武器，我们离学校不远了。”丁未严肃了起来，不光给安娜拿出了AK和火箭筒，自己的电浆手枪也准备好了。

“不会那个鬼东西和我们的目标相同吧？”安娜把妮妮放在一边，自己重新给枪换上弹匣，做着准备。

“我们得加快时间了，如果有人盯上了这条线索，那么那小姑娘也危险了。”丁未说着，提高了车速，就算撞死嬉皮也是活该。

“小心！”安娜叫道。

突然从一个商店中冒出一个人，向着车冲过来，直接被撞飞了几十米，一动不动了。

“杀人啦！！！”

“救命啊！！！”

四周的嬉皮们发出了尖叫，只不过有一些是嗨太过了，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要尖叫，只是身边的人叫，他们也跟着叫了，就像夜店中一样。

“你撞人了，米克！”安娜看着被撞飞的人，丁未依然毫不减速，继续向着学校前进。

“不是人，真的是鬼，有灵能的反应，相信我！”他熟练地挂挡，根本不回头去看被抛在后面地面上的尸体。

见到他们没有下车检查，那个尸体从地上爬了起来，把脱臼的骨节全部接回去，又把烂开的肠子塞回肚子里，目光冰冷地看着丁未他们的车子远去。

安娜从后视镜看到这个情况，心中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就是一紧。

如果刚才停着下去查看的话，会发生什么结果根本是显而易见的，各种鬼片中都有答案。

什么去查看撞到的人，然后鬼就上车了，在背后掐死你。

或者是干脆诈尸，一口就把去探查的人脑袋咬掉。

等等之类。

“你说的对，不是人。”安娜拿起枪，看着后面的人影，那个影子渐渐从镇民的样子变成如墨的黑色，全是都是黑色的，就像是胶片的剪影一样：“为什么白天鬼魂还会出没？”

丁未深吸一口气：“如果按我老家的说法，今天这种阴天的天气，鬼魂是能够出来自由活动的，但是现在问题是，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安娜的注意力倒不在上面：“你老家是哪？”

“加利福尼亚！”丁未胡扯道，他知道之前的那个问题问安娜她也不会知道，他只是想要找人沟通，发泄一下压力，突然遇到使用灵能的鬼魂，事情就不简单了。

这个镇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离学校还有多远？”安娜看着后面，那个人影并没有追上来，只是在原地站着，冷冷地看着他们，越来越远。

“大概还有一公里。”丁未只能从地图上大概判断一下。

“希望别来了，别再出现其他的鬼了，这不是万圣节。”安娜疲惫地说。

“水里有水鬼，这里有出了个撞死鬼.....这哪里是庆典，简直是鬼门关开了。”丁未吐槽道。

“什么鬼门关？”安娜有些不明白。

“在佛教轮回说中，人死了以后就会魂归地府，每年鬼节的时候，地府的大门鬼门关就会打开，让死去的灵魂能回家探亲。”丁未解释。

“这些家伙不像是探亲啊，没有带什么地府特产回来，反而像是要带些人回去呢。”安娜也吐槽了。

很好，丁未就打算把安娜培养成一个吐槽角色。

让严肃认真的女警探变成吐槽役，这不就是反差萌吗？

天色还是那么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现在的视线还算清楚，如果下大雨的话，视野受限，再对付鬼魂就更难了。

往前行驶了一段，这边的嬉皮们不知道前面路段发生的事情，所以还是十分悠哉地在道路上逛荡着，等待晚上的到来，好像对天气一点也不介意。

也许他们把下雨当作免费洗澡的好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