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首先，我们需要真正的舵手。”

夏鵺原本以为操控舰船的工作都交给唐依灵了，没想到伊尔利索地从一个抽屉里面翻出了一本操作手册，然后啪地扔进自己怀里面。夏鵺一走神，差点没接住。

而后夏鵺疑惑地抬起头：“伊尔，这是？”

“舵手的操作手册。注意里面的控制速度和方向部分。五分钟后，这艘船必须解除自动驾驶模式，进入手动模式。”伊尔又走到控制台的另一边，打开上面的屏幕，开始查看上面的参数。

“等，等等，伊尔！你要我在五分钟内学会驾驶这艘船！？”

“越是高科技的玩意，它的控制难度就越低。”伊尔没有回头，“主要学会如何控制船闪避、急转弯和加速就行，我预想我们将会面对机械生物的直接火力攻击，这艘船没有护甲故必须躲开……其他的可以慢慢学。”

“……我明白了。”

夏鵺不再犹豫，也不再推脱。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刻。随后夏鵺跑到控制台中央，坐上了驾驶位。驾驶位前方是全立面投影屏幕，显示着这艘船的各项基础参数。

夏鵺一坐上位置，就发现正前方的投影出现了改变……一个虚拟银色船舵浮现在自己的前方。船舵的边缘还闪着淡淡的数据光芒。这个虚拟船舵和唐依灵的虚拟键盘一样，可以通过肢体接触进行互动，进而控制整个船的行动。

能控制船舵的人……自然就是舵手。

控制了船舵的人，自然能够控制船的前进方向，正常情况下，不管什么船，舵手都可不简单，往往是船上威望仅次于船长的人物。现在夏鵺一下子成为舵手，算是一口气升级了。

一想到这里，夏鵺下意识侧过头，看向了伊尔毫无表情波动的侧脸。

如果这样说……现在，伊尔就是破浪者号的船长了！

嗯嗯，那么，绝对不能给伊尔丢脸！

夏鵺收起心思，低下头翻开书页，开始细细研究手里的操作手册。

另一边，伊尔同样没闲着，正在控制台上检查声呐系统的情况。同时他心存侥幸地问了一句：“依灵，能不能直接用网络逆向找到机械生物的位置？”

“这可做不到。”

戴着耳机的唐依灵摇摇头。

“虽然地球信息网络给全球都分配了坐标信息，数据的流动过程都可以据此追根溯源，但现在我们所处的并非正常网络……所以刚才我只能确定敌人的电子入侵来自于这片海域中，但找不到对方的位置。”

“果然不行啊。”伊尔也不感到可惜，毕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那么，我们的声呐系统是否可以发射电磁波？”

“电磁波？”夏鵺稍微分心了一下，“要探测水下，之所以不使用雷达而使用声呐，不就是因为声波在水中的传播范围更广吗？为什么还要具备发射电磁波的功能？”

夏鵺的意思是，声呐使用声波探测物体，常规雷达使用电磁波探测物体，但水是很好的电磁屏蔽介质……所以正常情况下，水下探测只使用声呐。

“因为……可能需要同别人通讯，而且是水下通讯。”

如果要同别人进行通讯，目前最方便的还是使用电磁波信号。长波信号对水有一定的穿透力，可以传递信息给水下潜艇等设备。考虑到这点，伊尔才想弄清楚这艘船的发讯能力。

依灵又敲打了几下键盘：“可以，可以发射长波信号。”

“那么，把权限送到我这里。”

“了解。”

依灵抬手按住屏幕上的控制窗口，然后向右拉出屏幕。随着这个动作，伊尔前方的屏幕自左向右滑出了这个控制窗口。依灵成功把控制权递交给了伊尔。

“很好，我们开始使用长波信号探测目标的位置。”

依灵稍微一愣，立刻会意：“不愧是伊尔前辈……竟然故意不直接使用声呐扫描……”

“这个，为什么不直接使用声呐扫描？”在一旁快看呆的杰兰特，回过神问道。

“这艘船没有超常使用声呐系统的理由。”解释的还是伊尔，“如果对方探测到异常强大的声波，肯定会认为自己被发现了。但如果它们收到的是带讯息的电磁波，还可能误认为是我们试图进行水下网络通讯。”

总之就是尽可能减少打草惊蛇的可能性。最好让巡洋鲨以为水下还有什么其他电子装置，从而更加谨慎小心地行动。

“那为什么不直接使用船载雷达？”

“不行，船载雷达是民用级别的的，直接用途还是船舶定位和引航。难以用来探测水下状况。”唐依灵解释道。

总之船上的雷达派不上用场。而如果面对潜行的水下单位直接使用强声呐……要不对方立刻溜走，要不就是立刻反击，都不是伊尔想要的结果。

“那么信号类型改成近距离专用的高能电磁波……这样更不会引起对方警惕。”依灵再次提议。

“有道理，我正在更改……参数设置完毕。那么，开始进行近距离类型高能长波，最大功率，扫描模式，发射！”

伊尔敲击按钮。

而后在伊尔看不见的地方……在破浪者号的正下方，船底伸出的特殊探头，爆发了一圈光芒，又消失在水中。

滴——

扫描图上，出现了持续不到一秒的模糊红点。

“找到了！”

唐依灵瞪大眼睛。

“大约在我们后方10海里的位置。识别信号为……机械巡洋鲨，编号AS75912。”

这艘船的数据库似乎很完整，再次感叹不愧是佣兵退役船，连敌我识别系统都有。

“是第三代型号的巡洋鲨，擅长狙击。火力总体不猛，但胜在几发致命。”根据识别信号和数据库检索资料，依灵念出了敌人的情报。“据说是在百日战争中期开始出现的。”

“……盯上我们的还是狙击手啊。”

伊尔闭上眼睛。

“明明我们只是一群普通路人跑出来参加旅游，却偏偏碰上了如此扎手的角色。”

“相比之下，我更想知道，为什么机械生物会盯上这艘船……”唐依灵拉下耳机，“毕竟机械生物已经消失了好几年了。”

“这个讨论暂且搁置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如果是狙击手……那么它会什么时候动手？”

“视野最开阔的地方？”夏鵺若有所思，合上手册回答道。

“未必。如果换成我的话……应该是在这个位置。”伊尔在地图上点了点，同时把图发送到了控制室中央的球形投影区域。这样大家都能看到地图了。“我们航线的前方，会绕过这片海底山形成的暗礁区域。利用我们绕行的过程，巡洋鲨就可以借助这个掩体缩小距离，然后发动偷袭。”

“啊啊，对啊！”

“既然如此……我们说不定可以反过来设计陷阱。你觉得呢，依灵？”

“……可以，我没有意见。”

“夏鵺？”

“嗯嗯，我相信伊尔。”

“很好……杰兰特，我就不问你意见了。麻烦你赶紧拉响警报，让所有人老实呆在船舱内。”

“啊，好，好的。”

杰兰特正要行动，又停了下来。

“不好意思那个……你们，真的只是大学生吗？”

“当然。我们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学生。而且距离毕业也还早。”

“抱歉，我只是……”

“只是现在的大学生都很多才多艺的。”伊尔耸耸肩，“何况现在，我们都是极夜大学科研部的成员，可不能丢科学研究部的脸。”

“这倒是，科研部的宗旨里面就包括了‘在外维护科研部的荣誉’。现在，是时候证明给所有人看了。”唐依灵闭着眼点点头。“这样部长一定会很满意的。”

所以你们进行海战的重要理由之一居然是维护社团的荣誉！？

杰兰特越来越看不懂现在的大学生了。

“放心，我们极夜大学科研部在此，我们一定可以赢的。”伊尔微微一笑。

这是伊尔，第一次郑重给出了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