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带了人质来吗？”

“哟不得了，换了花招。”

其他妖怪纷纷围过来，他们的眼神太不怀好意，叶小鱼在叶桑背后冲着他们凶神恶煞地呲了呲小尖牙。

叶桑抽出腰间的链子，摇了摇头，“打一场，我赢了，就带我去见虬肆。”

此刻妖群里混杂着惊讶的声音，“冥使叶桑，她回来了！这就是收走青荇的那个小姑娘！”

原本吊儿郎当的怨鬼妙音神色稍微严肃一些，其他妖鬼也开始正眼看叶桑一行人，原本懒散的氛围变得格外紧张。

怨鬼妙音抬手，碧绿的长笛直指叶桑鼻尖，下巴一扬，轻狂道，“来。”

长夜一直在一旁静静注视着叶桑的一举一动，记忆里那个初见时沉默内敛，双眼死气沉沉的小姑娘的印象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张狂，遇到挑战反而神采飞扬的冥使大人。

但是长夜在心底道，可是远远不止，她应该更加骄傲。

战斗结束地很快，场中叶桑旋身，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将妙音一击痛打，怨鬼妙音半跪在地上抱着颤抖的本魂认输。整条大街上其他人安静异常，只有叶小鱼兴奋地鼓掌。

长尾女妖走上前，抓住妙音将其扔入围观人群，“想见大王这还不够格，我来试试冥使大人的身手。”

叶桑勾起的嘴角骤然放平不敢接话，她只知道除鬼，并不知如何降妖。刚刚还暗自欣喜出来对战的是一只怨鬼，以为自己给了一个下马威就能直接见到怨鬼虬肆和蛟妖，没想到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长夜这时走到她身后，捏一捏她的手心，道“打了这么久她累了，我来吧。”

“你又是哪位？先报个名号来听听。”长尾女妖挑眉道，她长的有几分英气，这个动作做起来十分帅气养眼。

“冥使背后。”长夜的语气理所当然一般，“自然是冥王。”

全城哗然，连叶桑都惊讶地抬头看着长夜，低声问道，“这么早就自报家门吗？”

长夜也低声回道，“省事。”

女妖被他的身份噎住，眼珠一转想了一下并不完全相信，冷笑一声道，“谁跟你开玩笑。”

下一刻她就开始后悔自己的盲目自大，因为对面那个气质高贵五官俊朗，看似文雅温柔的男人轻轻一笑，伸出了修长白皙的手掌向下一拂，四周的威压像海水一样向她挤来，自己千年的妖力道行根本无法施展，五脏六腑都快被压碎，头痛欲裂到想求饶，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终于她感觉浑身一轻，落在地上时憋了许久的痛苦叫出了声，却发现只是尖利久违的兽啼。

然后那位冥使叶桑了然道，“哦豹子精。”

被人一挥手打回原形的女豹妖忽然感觉千年的面子扫地，羞愧难当地呜咽一声，闪电一般的速度穿过人群跑到街尾不见了踪影。

长夜扫视一圈呆愣的妖鬼，他们立马反应迅速地四处逃窜，之前城墙上的那两只鼠妖声音犹大。

“虬肆大王！莲玥将军！暮琼大王！大事不好啦！他们的救兵来啦！”

叶桑皱着眉头，扯了扯长夜衣袖，“长夜，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他们是不是叫了莲玥将军？”

“是，我也听到了。”

原来是一伙的啊，莲玥和这两位。叶桑小跑着从店里搬出来一条长凳子坐在树下休息，托着脸念叨，“昔日旧友见面成仇，其中内情为何，且听下回再谈。”

叶小鱼扒着她的胳膊歪着头问，“下回？什么下回？姐姐你现在说啊！”

叶桑扑哧一声笑了，“下回我不是还不知道嘛，等我知道了再说。”

“这是你前些年学的说书的本事吧。”长夜问道。

“嗯，之前学是为了逗孟婆…”叶桑说到这个名字，想起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笑容渐渐收起来，不自然地转头去摸叶小鱼的耳朵。

“孟婆她被剥除神籍，坠入畜生道七世。”长夜的声音也不带笑了。

叶桑猛地抬头，睁大眼睛，不甘心道，“她！那宁初箫呢！”

因为手劲过大，叶小鱼吃痛的缩回耳朵，摇了摇猫耳，委屈地看着叶桑，可是后者的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

长夜以手做梳，理着她因为打斗而凌乱的发尾，风轻云淡地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怜花上神因为情劫被打断，神君让他先闭门静心，日后再将补上之前历劫时耽误的神职事务。我由于管教不严，被罚修补挽云仙子神魂，并安心护她历凡劫归仙位。另外还有此次的蛟妖之乱，也要一并处理完毕。”

“不公平！这事明明是那个怜花上神始乱终弃，害的两位好女子因他成怨，为什么反倒是孟婆与你受罚？”叶桑更加不满起来。“他是不是暗地里跟神君说了什么好听的，说的他神魂颠倒是非不分？”

“此事确实有我的失职，我并没有意见。”

叶桑听出了弦外之音，是说他对宁初箫的处理也不太满意。她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叹气道，“反正那个神君，我从听说他到现在，他处理事情的方法实在让我觉得讨厌，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因为我打不过他。”

长夜轻笑，“九陌也很讨厌他。”

“你呢？”

长夜微微一愣，垂下眼想了一会，笑道，“他说的命令，我只挑愿意做的做，不愿意的只当没听到，他并不会多说。”

叶桑看着他笑了一会，调侃道，“你这样做人家下属的啊。”

“可能，大概，也不认同他。”长夜说完之后，在薄唇边竖起一根手指，对她分外无辜地眨眨眼，“嘘。”然后立马正襟危坐，一副他什么也没说过不要让神君听到的样子。

老天！他干什么突然这么撩人！

叶桑扭头捂着脸忍着不尖叫，扭得太快都听见脖子咔擦了一声，她被长夜的美色冲击到失去思考，默念清心咒强逼自己冷静，不要对着长夜的脸发花痴。

“小桑，其实我跟暮琼互相认识。”长夜沉默了一会又道。

“嗯？”叶桑已经平静下来，看了看大街，街尾有几个小妖探头探脑地看他们。那些原本的居民仍然行尸走肉一般，浑然不为外界事情所干扰。

长夜继续道，“神君也知道我们认识，四方山神，各路星宿都可以来降服蛟妖，他平日里并不会让我管这些人间的事，偏偏知道我们认识，还要让我与暮琼刀戈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