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阿芜。”莲玥的语气欢欣，似乎认为如果阿芜要了她的水泡就代表要和她冰释前嫌。

上岸之后，阿芜坐在礁石上边晒着因为在水底待太久变得冰凉的身体，化回人形的莲玥在她旁边，好奇地问，“你真的打上天界了吗？”

阿芜点头，注意力在手上一网兜珠子一样晶莹剔透的鲛人泪上面，自言自语道，“这东西怎么擦，直接往脸上滚？”

她伸手进网兜里抓了几颗出来，在脸上滚了滚，期待地问莲玥，“有用吗？”

莲玥也顾不上兴奋激动了，心疼起她脸上有着如此丑陋的斑点，朝她伸手，“你给我，我试试。”

阿芜把鲛人泪放在她手上，莲玥捏着凝固的珠子在她脸上认真温柔地擦了一会儿，拿开对着光再看，在阿芜的眼中皱起了眉头，“好像没什么用。”

“是吗？要不然捏成粉再擦？”阿芜说道。

莲玥点头，拿着鲛人泪有些犹豫地问她，“我捏了啊。”

“没事，捏吧，我还有很多。”

莲玥这才放心地手指一使劲，将泪珠捏成了粉，细细铺在她脸上，清凉柔软的细粉接触到皮肤之后有点往下滑，莲玥连忙伸手去接，道，“你躺着吧。”

阿芜立马躺下，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莲玥，莲玥觉得她们两个有点傻，笑的手都在抖。

“你别抖了，等会都掉地上啦。”一直在旁没什么存在感的暮琼嫌弃地说莲玥。

莲玥反手拍了他一掌，“要你多话，我稳得很，没掉地上。”

暮琼哼了一声，乖巧地伏在阿芜脚边，仰慕地问她，“你一开始就这么厉害吗？”

阿芜说，“也没有，大概是活得太久，皮肉都厚，力气也大，别的妖啊，神仙什么的打在我身上都不疼，反而我动他们一下就要了他们半条命。”

“那我是不是没办法跟比我年纪大的妖对抗了？我连莲玥都打不过，现在还化不出人形。”暮琼垂头丧气道。

莲玥习惯性插话打击他，“海妖就算化形，也只能化半个。”

“化半个也没事，我就经常半人身半妖的状态打架，比较自在。”阿芜随口道，阳光有点强，刺的眼睛花，她就闭上了眼，感受脸上那层薄薄的细粉有没有什么变化。“如果说妖类要变强，除了活久点之外倒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暮琼低落的情绪又被她这一句话调动起来，“真的吗？阿芜你知道？”

他那一句阿芜叫得十分自然，叫得阿芜心里舒畅，道，“当然啦，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你们要学我可以都教你们。”

她觉得脸上那层粉除了有点凉凉的，好像也没有什么感觉，就坐了起来，脸上的鲛人泪粉末唰唰地掉在她腰间的裙子上，闪烁着晶莹光芒，阿芜抬头，狐疑地问兴奋不已的莲玥和暮琼，“这次有用没用？”

开心地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上的一人一蛟看向她的脸，笑容便渐渐消失在阿芜的视线中，阿芜便立马知道怎么回事了，一股无名闷气从心头涌上，她面无表情将身上的粉尘拍开道，“很好，冥王大人，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冥王大人，放我鸽子就算了，还说了个无用的法子让我白跑一趟。”

她的样子明显是发了怒，莲玥和暮琼一时间都不敢跟她搭话。

好在阿芜生气归生气，但气也在冥王身上，也记得刚刚自己给他们的承诺，低头跟他们友好地商量，“等我先去找冥王算了账，再回来教你们好不好？”

莲玥连忙点头，扬起灿烂的笑容，“嗯，阿芜，你尽管去解决你的事情，我和暮琼在双月山上等你。”

她干净的笑容多少有点缓和阿芜暴躁的心情，她也被感染地牵出笑容来，“那就这样说好了，我会尽快的。”

暮琼坚定严肃地说，“我们一定会在双月山上等到你来，哪都不去，绝对不会放你的鸽子。”

阿芜欣慰地摸了一下小银蛟的头，“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妖，和那些言而无信的神仙不一样。不过如果真的有急事去了哪里，就在雾湖边上那块大石头上留个信给我。”

她道完别将那一网兜的鲛人泪作为证据塞进腰间乾坤袋中便风风火火地往西边回妖林去了，没有注意到小银蛟的头在她的手离开之后颤抖了一会，整个身体渗出羞涩的粉色，将脑袋埋在自己盘着的尾巴中，只露出一双仰慕不舍的眼睛望着她的背影。

阿芜回到妖林之后第一个去找蚩黎，问他，“冥王打不打？”

“哈哈哈哈哈……”蚩黎毫不留情地笑她，“我当初怎么跟你说来着？这才过了几日？我算算啊……”

他当真一边笑一边掰着手指头数阿芜和冥王一起离开妖林的日子，阿芜被他气的心烦地不行，黑着脸扭头就走说，“那我一个人去吧。”

蚩黎立马不数了，跳到她面前拦着她，比她高了半个头还抱着她的肩膀像个挂饰一样摇晃，软声软语地撒娇，“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我这不是也被冥王气笑的嘛。”

“我一点都没有看出来，我觉得你是真心在笑我。”阿芜扯着他的手甩开这个烦人鬼。

蚩黎抱得更紧，长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扇着天真无邪，，一脸无辜，“才没有，几天没见你，我很想姐姐你，我的蛇姐姐脸上还是色彩鲜艳地如此漂亮！”

“闭嘴，还不松手，跟我去找冥王。”阿芜气的把他身形都打散了，走路都用力地像是要把地板踩出坑。

蚩黎在后面的笑声特别清亮明朗，整个山谷都能听到他的笑声，在阿芜忍无可忍地瞪过来之后，他却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望着她，感叹似的说了一句，“真好，你受了委屈果然会第一个来找我。”

春风轻柔拂过两人之间，蚩黎眼中和嘴角的笑意都溢满阳光似的温暖和由心而发的满足，阿芜本来达到顶峰想一脚把他踹回去的心情莫名消散了，眼角的戾气软化下去，觉得自家鬼王弟弟这会儿傻的冒烟，也不想跟他计较，不轻不重地催了一句，“你快点。”

“知道啦，我来带路嘛。”

蚩黎快步走到她面前，一边走还一边跳着够路上的树，逗逗路边的妖鬼，明明是十分跳脱幼稚的少年举止行为，挺拔宽厚的背影充满了让人心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