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古鲁气得直跺脚。

“天啊，如果真的是雪莲养颜生肌膏，抹一指都是奢侈，你不知道要用油化开再涂抹吗，居然有这样的婢女，敢给你一次用光，这不单单是暴敛天物，而是谋财害命了！”

玥儿眼睛瞪得老大，她没想到自己这一切是如冬闯的祸。

“那、那我还有恢复的希望么？”

直古鲁摇摇头。

“这种雪莲膏老夫虽然没用过，但却知道它和别的药物不一样，它的功用是凝脂和生肌，只能渐进，如果受到伤害很难恢复，你的用量太多，又一直戴着面纱，这样毒散不去，就将脸皮毁了，就怕好了之后也会变成一块块的斑驳！”

玥儿听了十分难过。

“唉，当时病急乱用药，都怪自己无知，要是邹老御医还在就好了。”

直古鲁不知道邹老御医是谁，他想起什么，问：“雪莲养颜生肌膏是太后赐给你的么，它是不是察合台汗国的进贡之物？”

玥儿点点头。

“好像是，太后赏赐的时候说，此物虽然珍贵，但她用不上，所以就赏给我了。”

直古鲁气得连连跺脚。

“你那个婢女是谁，真是该狠狠打一顿，这么好的膏药，被她硬生生用成毒药！”

玥儿还是不完全相信直古鲁的话，她又问：“前辈，既然我已中毒，那这冰寒之毒有什么症状？”

直古鲁搓着双手，眉头紧皱。

“冰寒之毒浸入身体，会让身体变差，你这几天是不是有心慌晕眩之感？”

玥儿点点头。

“不错，我是今天才觉得头晕，或许前几天战事紧张，没有顾得上！”

“是啊，幸亏你今天遇见老夫，要是继续戴着面纱，说不定随时会晕倒，再过个一两个月说不定脸都会烂掉！”

玥儿啊了一声，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其实当初太后给玥儿的时候，就没告诉她雪莲养颜生肌膏要怎么用，实际上察合台汗国赠送到大崋时，是附带了用法说明，只不过收贡品的内官对这些化外之物并未看上眼，打开检查时随手放到一边，也就遗失了。

直古鲁接着道：“本来你中了冰寒之毒，应该身上保温，脸上散毒，但你却用面纱蒙脸，身体散毒，这法子用错了！”

玥儿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脸上一层层蜕皮，总是没有停止，但她还是有些犹豫，就算自己知道脸上肌肤可能烂掉，也不会不戴面纱去见人。

“前辈，既然您是草原上的名医，那我想问下，如果不戴面纱，想办法散毒，我这脸上的伤还有可能恢复吗？”

直古鲁看着玥儿的双眸，有些难过，这女娃五官端正，实在生得清秀，若这张脸毁了，的确残忍。

“雪莲膏是世上最珍贵的药物之一，你用的剂量太大，所以就有毒了，不过这毒应该不会死人，只是寒毒会侵入大脑，会让你晕眩，等寒毒散去死皮褪尽，你会换一张脸，到时这世上恐再无一人能认出你来！”

“换一张脸？”

直古鲁语气放宽。

“不错，姑娘，你不觉得你肌肤每天好像发烧一样，让人时刻想去抓它？”

玥儿连连点头。

“不错，特别难受，但我还能克制住不去抓挠。”

直古鲁竖起大拇指。

“不错，你能克制住说明你很有毅力，当然不能去抓挠，当你觉得难受，就是雪莲膏在重塑你的颜面，具体会变成什么样，老夫还真的不能预料。”

玥儿眼中掠过一抹惊喜，因为听直古鲁的话好像还有希望，之前她以为自己完全毁容，想不到还有变数，但同时又有一种莫名恐惧，自己要变一张脸，到底会变成怎样？

“只、只是换一张脸？”

直古鲁托着下巴，他不忍心伤害玥儿。

“只是有可能，听说雪莲膏有脱胎换骨的功用，老夫对它并不了解，但也说不定你换脸之后会比以前漂亮十倍！”

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玥儿也有可能会变丑十倍。

看到直古鲁神色的变化，玥儿的心又是一沉。

“那、那蜕皮之后，是不是没办法治了？”

直古鲁摇摇头。

“说实话，这种雪莲膏能重塑人的面容，老夫也是道听途说，你现下只能取下面纱，让雪莲膏的寒毒挥发完，最后变成什么样再去想办法吧。”

听到直古鲁只是听说，玥儿刚刚升起的希望又破灭，她眼神黯淡下来。

“针、针灸也没有办法吗？”

玥儿想起邹孝元，他最擅长的是针灸。

直古鲁觉察到玥儿神情的变化，忙又安慰，他哈哈一笑。

“太妃娘娘，若是有针灸高手在，可以帮你尽快驱毒，老夫倒是对这种雪莲膏的重塑之力怀有期待，你要相信自己至少有一半的机会变好1”

“那脸上的肌肤会恢复吗？”

直古鲁迟疑了一下。

“既然是重塑，想来肌肤恢复亦有可能，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凡事有两面，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天命！”

玥儿点点头，她能感觉到直古鲁是在安慰自己，但不管怎么说，直古鲁给了她希望。

“多谢前辈替我望诊，您说的是，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天命！”

直古鲁弯腰深深一揖。

“好，那老夫便告辞了，希望太妃娘娘你好好保重！”

玥儿点点头，欠身回礼。

直古鲁转身而去。

等到直古鲁走远，玥儿又拿起面纱罩在脸上，她情愿死，也不愿被人看到自己难看的模样，不过她在心里决定，以后自己不出宫，要见人就在屏风后见，这样就不用戴面纱。

王汝霖上来禀告。

“太妃娘娘，大臣们都已到齐，您何时过去？”

玥儿点点头，此时她心里做了最后的决定，如果没有直古鲁来找她，确实还下不了决心，但现在她知道要选谁，因为她真正要选的人，一定是能让国家安定的人！

“很好，既然大臣们都到了，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玥儿觉得现在到了见分晓的时刻，她要去大庆殿宣布最后的决定。

宫中有些乱。

不少禁军和民兵在清理倒塌的宫殿，一车车的往外运垃圾和废物。

当玥儿和直古鲁对话时，肇驹和肇真就到了大庆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