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练成了？”嘴上说着不理会实则一直关注着阳炎状态的霓彩儿第一时间察觉到动静，转过目光便是看到一丈开外的那颗巨石炸碎的一幕，芳心一颤。

这等威力绝非寻常一重天高手能够施展出来的，就是《九寒玄功》这等最顶级的高深内功在一重天时也绝无此等威力。

唯一的可能，就是阳炎练成了《九炎玄功》，融合极阳极阴两种内力发出攻击。

这还是那巨石在一丈开外，全凭掌力传递隔空将巨石震碎，若是贴身被实打实地击中，破坏力会更加恐怖数倍，恐怕同等外家武功的二重天高手都得避其锋芒。

在《九寒玄功》练至一重天的情况下，一个人将《九炎玄功》也练到了一重天境界，还能做到融合阴阳两种极端对立的内力发出攻击，这岂止是怪物两个字能够形容的？

阳炎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他果真做到了！

这并非完全是他自己的功劳，事实上九炎神君不会无的放矢，掌握阴阳平衡点就能同时练成《九炎玄功》和《九寒玄功》，但这一点恰恰是最难的一点。

更难的是，阳炎的《九寒玄功》已经有了一重天的内功基础，《九炎玄功》却无内功根基，从一开始阴阳就是失衡的，他要做的就是在失衡的情况下稳住，并通过修炼《九炎玄功》增强极阳内力，不断调整，使阴阳天平逐渐趋向平衡，这个过程凶险万分！

好几次阴阳相冲，阳炎几乎失败时，都会感觉额头一热，接着一缕神奇的柔和之力涌入体内，助他完成阴阳调和，这才险险闯过这第一重天的关卡，将《九炎玄功》练成。

那缕神奇的柔和之力，阳炎猜测极有可能是来自额头上的“玖”字，甚至他昨夜能够四个多时辰练成《九寒玄功》第一重天，也多半是它的功劳。

若是没有这个“玖”字，可能结局就改写了。

这也印证了之前的猜测，敲响金钟得来的数字是有特殊作用的，而数字的大小可能就决定了这种特殊作用的效果，也许他的“玖”字会让他在千叶世界中比起其他天降者更加顺风顺水。

但不管是何缘故，阳炎都是做到了同时练成《九炎玄功》和《九寒玄功》，一重天极阴内力与一重天极阳内力的融合，绝不会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于是，阳炎直接向霓彩儿问道：“融合两种一重天内力，能否打败一名二重天高手？”

“啊？……啊哦！”

霓彩儿仍沉浸在震撼之中，一脸茫然地看了过来，阳炎重述了一遍，她这才反应过来，不太确定地迟疑道：“应……应该……能……吧？”

“应该？”阳炎微微皱眉，不太满意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什么叫做应该能？

霓彩儿撅起樱桃小嘴，委屈道：“我又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哪里清楚嘛！不过《九炎玄功》和《九寒玄功》都是世间最顶级的内功，而且一个极阴一个极阳，阴阳共济，爆发的威力一定是非常恐怖的，我就觉得打败一个寻常的二重天高手还是可以的。”

那不寻常的呢？

阳炎几乎脱口而出，看着霓彩儿委屈的神色，只好叹息作罢，这么为难一个小姑娘怕是会直接哭出来，又是一桩麻烦，重要的是也问不出答案来。

“多久了？”阳炎果断换了一个问题。

闻言霓彩儿大松了口气，她真怕阳炎再追问一句“那不寻常的呢？”，那她估计只能使出终极绝招……哭给他看了。

还好，这个问题太容易了，霓彩儿不假思索地肯定道：“两日了。”

阳炎瞳孔微微一缩，独自一人在这等凶险情况下，仅用两日将《九炎玄功》练成，堪称惊世骇俗了，但在一个月的时间限制下，这个速度就很慢了。

照这个速度下去，就算一帆风顺，等一个月到了恐怕能否突破到四重天都是个问题，又如何能守住擂台？

而且，武功练到越后面越难，尤其阳炎还是同时练《九炎玄功》和《九寒玄功》，难度更是呈几何数级上升。

霓彩儿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时间沉默下来。

阳炎忽然问道：“有没有同时存在极阴和极阳的地方？”

现在的情况是，练《九寒玄功》最好的环境是冥寒池，练《九炎玄功》最好的环境是赤练山，一个在皇宫大内，一个在帝都之外，来往不方便只是其一，更意味着他只能先练《九炎玄功》或《九寒玄功》，再更换地点练另外一种，这无疑会导致阴阳失衡。

虽然“玖”字可以起到调和的效果，但这效果肯定会随着内功境界的提升而不断衰减，到了后面可能就没什么作用了。

所以阳炎想找一个既适合练《九寒玄功》又适合练《九炎玄功》的地方，这样就可以同时练两种内功，更容易把握阴阳平衡，同时阴阳内力交融共济之下，修炼速度也会大大提高。

“又有极阴又有极阳，这种地方……”霓彩儿蹙眉苦思良久，眸光微亮，道：“还真有一个！”

“在哪？”阳炎精神一振，立即问道。

“是一个地下溶洞，小时候偷进围场时不小心掉下去过，过了好久都没人找到那里，还是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把我救起来的。”霓彩儿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有种做坏事被人发现的感觉，虽然那时候她才五岁……

阳炎问道：“那你可还记得位置？”

霓彩儿摇了摇头，道：“那时候我还太小而且也是稀里糊涂就掉了下去，之后就忘记了刚才想起来，只记得那附近好像笼罩着很浓的迷雾。”

“那就只能找了。”阳炎说着，迅速穿好衣服。

“嗯。”霓彩儿点了点头，朝着上面发了个讯号，很快从火山口垂下两根结实的绳索，和阳炎一同爬了上去。

“回宫。”

……

皇家围场，某一处灌木丛中耸动着，钻出一名美丽动人的妙龄少女和一名眉清目秀的青衫少年，脸上、身上都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泥土。

“就是这里了，小时候我就是从这里偷溜进来的。”妙龄少女赫然便是武昭公主，霓彩儿。

青衫少年自然便是阳炎了，看了一眼少女花猫似的脸蛋，总觉得这丫头似乎有点莫名的兴奋。

这次出来，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带任何侍女和侍卫，因为不方便。

连霓彩儿也记不清那个地下溶洞的具体位置，最好的办法就是情景重现，沿着她印象中走过的路径重新走一遍，这就不可避免地要钻一回“狗洞”了。

堂堂帝国公主钻“狗洞”这种大失体统的荒唐之举，自然不能被旁人瞧见了。

而且他们是偷溜进来的，悄无声息才是上策，带上侍女侍卫就太明目张胆了，惊动守卫围场的禁卫军就不好了。

“往哪走？”阳炎面无表情道，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嗯……我想想。”霓彩儿一手撑着下巴，踱着步子走了走，指着一个方向道：“那边。”

两人随即朝着那个方向走了片刻，霓彩儿又指着一个方向道：“这边。”

一刻钟后。

“那边。”

两刻钟后。

“这边。”

半个时辰后。

“那边。”

“……”

一个时辰后，阳炎看着左前方一颗熟悉的松树和抱着坚果啃着的小松鼠，淡淡道：“迷路了。”

霓彩儿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小姑娘一样小声说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你确定没有记错路线？”阳炎问道。

“我明明记得当时就是这么走的，后来莫名其妙就走进迷雾里，然后就稀里糊涂地掉到地下溶洞里了。”霓彩儿撅着小嘴说道。

“也许……是这里有古怪。”阳炎眯了眯眼，问道，“你还记得何时进到迷雾里的？”

霓彩儿想了想说，“那时候光线昏暗，应该是黄昏时分。”

“那就等黄昏。”阳炎淡淡说道。

霓彩儿亦是聪慧之人，立刻琢磨到了他的想法，轻轻点了点头，现在距离黄昏也就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

“与我说说外面的世界吧？”她眨巴着眼睛，期待地看着阳炎，阳炎不由有些恍惚，他想起了水念予，在那河岸草地上，眼眸清澈如水的布裙女子，也如这般问了出来。

不同的是，她问：“你可以舞一段剑给我看看么？”

不知不觉间，黄昏降临，空间悄然被迷雾笼罩，阳炎握住少女温润如玉的小手，道：“按照你的感觉走。”

“……嗯。”一声细若蚊呐的鼻音回应，霓彩儿心知他这是为了二人不会走散，感受那宽厚有力的手掌，仍不免脸红心跳，似有小鹿撞怀。

“啊！”就在霓彩儿强忍着心头异样，一步迈出时，脚下陡然一空，突如其来的的失重，使她拉着阳炎一同掉了下去。

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在昏暗的空间中响起，阳炎脸部再一次感受到了弹性的柔软，缕缕清香充斥口鼻，熟悉的一幕仿佛昨日重现。

“呀！”霓彩儿惊呼一声，正犹豫着是不是应该伸手推开他，阳炎已经先一步从她身上起来了。

并且打量着他们掉落下来的地洞。

“这是……”阳炎瞳孔微微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