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饭馆？你没听错？”一道突兀的声音从漆黑的宿舍楼道里传出来。

“小点声，大家都睡了。”沈教练打了个手势，示意张教练不要太大声了。

“这些都是通过廖晨了解的。刚听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朱教练点点头说道。

“你搞了一下午应该不会只了解这么一点信息吧。”张教练有些迫不及待。

“我问了很多，廖晨和哈里克也说了不少，我花了点时间把他们说的理了一遍。”

“理好了吗？”张教练又一次打断朱教练的话。

“你不要着急，让老朱慢慢说。”沈教练按住张教练，让朱教练继续说下去。

“这个廖晨头脑很清晰，说得很有条理。我到没费什么功夫。”朱教练笑了笑继续说下去。

“这要从德育小学说起。廖晨说他们之前换过不少教练，直到常教练才稳定下来，那时候足球队只剩下七个孩子，其中就有廖晨。那个常教练刚拿到教练证，就被周朝阳推荐到德育小学。”

“周朝阳？老周？”沈教练愣了一下，却没有继续问，而是示意朱教练继续说下去。

“这个常教练担任学校教练后倒也是挖空心思，硬是把球队重新组建起来。而且不是那种连哄带骗的方式，而是用训练把孩子们吸引回来的。”

“这么说他训练挺有一套的。”

“没错，廖晨一谈到常教练的训练就兴奋的不得了，跟我说了老半天。”

“他怎么训练的？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张教练还是不太相信一个半路出家的教练。

“他说了很多，实际上也就是我们常挂在嘴边的话～用脑子踢球。”

“鬼扯，哪个足球教练不晓得。”张教练不满意朱教练的敷衍。

“能不能说说一些具体的方面？”沈教练倒是不急，反而越发有兴趣了。

“说实话，廖晨刚开始说的时候我也没太在意，可越听越感到这个教练有想法。比如，他提出来把足球当成自己的好朋友，小球员的球感和基本功越好，说明足球和小球员的关系越好。成功的利用小孩的心理，让他们在意识上努力的练习基本功。”

“我们也曾经用过这一招，也没什么新鲜的。难道他就只会这些？”张教练多嘴的毛病又犯了。

“他的做法和我们的不一样，我们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而他却把这种说法融入训练中。你说小孩子最喜欢干嘛？”朱教练没有在意张教练打断他的话，反而问他一个问题。

“废话，当然是玩啦。”张教练打了个哈欠。

“对，就是玩，他把训练排成一个个游戏，不管是什么训练，其主题就是足球。他的训练方案里基本都是有球训练，很少有无球训练。正好迎合了这个年龄段孩子的喜好。比如他把我们常练的跑圈就搞成游戏。”

“跑圈能搞成游戏？”这回连沈教练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一人带一个球跑，”

“这有什么，不就是带球跑圈，顺便练习带球嘛。”

“他们可不一样。”朱教练笑了笑，对张教练的多嘴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们队伍拉的很开，教练随时会叫出两个人的名字，两人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对方，并把球传给对方。”

“这个主意好，这样可以训练他们随时观察队友的位置。”沈教练一拍大腿赞道。

“对，而且他特别注重小球员的思考能力，在训练比赛的时候很少教小球员怎么去做，而是让他们在比赛中自己去寻找问题的解决方法。如果遇到难解的问题也只是点拨一下。”

“小学生能有什么解决问题的能力？”张教练不太相信。

“这你就错了，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据说他们每次训练完后，做拉伸运动恢复的时候，都会聚在一起讨论。不管是主力还是替补，不管是六年级的还是一年级的。他们都参与讨论。而且不要小瞧现在的小学生，他们懂得东西不少了。再说了他们能够在雏鹰杯上连续夺冠，还击败了国外大牌俱乐部的青训球队，肯定有独到之处。”

“不简单，这个教练。他不仅在培养孩子们思考的能力和习惯，而且成功的利用了小孩子的心理。他能让这些孩子主动的去养成踢球的好习惯。在这个年龄段，最容易培养习惯，而这些习惯一旦养成，无论是训练还是比赛，他们都会不自觉的去思考分析场上的情况，而且这种思考都会在极短的时间里完成，因为这已经成为他们的本能。难怪在球场上总觉得廖晨和其他孩子有些不一样。”沈教练想到廖晨在今天下午的表现。

“不错，这也是我的看法。这个常教练在训练里的侧重点就是观察，思考。为了加强他们观察能力，他们能把遛猴玩出花来。”朱教练一口气说了七八种抢圈的训练方式，听得张教练和沈教练目瞪口呆。

“这…这几种抢圈方式就算是成年队也没几个人做得到吧。”张教练惊叹道。

“看样子，他那里还有好球员。有机会一定去看看。”沈教练生出爱才之心。

“有，有一个在德国多特蒙德，这次怎么没把他招进来？”朱教练问道。

“你说的是柯林吧。”

“对，老沈，能被多特蒙德看上的球员肯定不差。”

“唉，别提了，我把他的名字报上去过，可惜，某位专家说这个球员名不符实。上面就把他的名字去掉了。”沈教练叹了口气。

“那个专家信口开河？”张教练火了，有好球员，却不能为国效力，这不是一种人才浪费吗？

“嘘。”朱教练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不就是那个大嘴巴吗？”沈教练小声说道，仿佛怕隔墙有耳。

“呃，好吧，我知道了。”张教练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里满是无奈。有时候某人的面子比人才更重要。

现在的常诚正在苦恼地看着赛程安排。德育小学毕业的小球员基本都进了二十五中，没有进体育学院附属中学。因为二十五中的教学质量十分出色，虽然二十五中并不是足球特色学校，但这所学校比较全面，对于足球也不排斥。而德育小学的小球员都受到常诚的影响，一边想继续好好学习，一边踢好球。

本来是没错的，可现在却出了问题。德育小学毕业的张成渝，张卓和李伟都分到一个班，而他们的班主任却不愿准假让他们去参加比赛。因为江城U15的第一场是客场对山东鲁能足球学校。需要提前一天，也就是周五赶到山东去。这一请假就是一天的时间，在这位班主任看来，请一天假千里迢迢去踢球属于不务正业。

常诚今天亲自跑去证明这三个孩子是代表江城参加全国联赛的时候，那位班主任的脸比包青天还黑。还斥责常诚自己不务正业，还要误人子弟。一番话把常诚气得不轻，要不是教导主任做和事佬，常诚都想扇他一巴掌。

“还在生气啊。”高艳翻身发现常诚还没睡。

“没有，我只是在想怎么办，那个班主任油盐不进，态度坚决。”

“不就是一天假吗？那个老师怎么这样？”

“他是个老教师，他带的学生升学率非常高，他也怕张成渝他们踢球影响成绩。而且也不会只一天，之后的比赛说不准要请几天假。”

“那学校也不同意吗？”

“学校倒是不反对，但那个老师的资格太老，在学校说话很有份量。学校也不得不考虑。”

“那廖晨怎么能请假？”

“他那是国字号球队！学校还巴不得呢。行了，睡吧，明天再想办法吧。”

……

翌日中午，常诚再次来到二十五中。一进学校就碰到有说有笑的张成渝三人。

“你们在做什么呢？”常诚叫住三人。

“常教练！”三人见是常诚。兴奋地跑了过来，把常诚围住。

“我们正准备给您打电话，易老师同意我们假了！”李伟大声说道。

“咦？他怎么会同意？你们给他灌迷魂汤了？”常诚奇道。

“很简单，我们承诺这次期中考试考进前十就行了。”张成渝淡淡地说道。

“哦。”常诚明白了，这三个孩子自己倒把问题解决了。对于他们的学习能力，常诚对他们充满了信心。

“跑起来！漂亮！”张成渝和张瑞之间完全没有因为长时间没在一起踢球而感到生疏。他们之间的配合还是那么默契。漂亮的配合，漂亮的进球让常诚等教练不由的赞道。

李伟还是那么懒懒散散，却总能出现在绝佳的位置，然后潇洒地把球送进球门。

而张卓的到来让郑梓涵感到压力。郑梓涵太了解张卓的实力了，现在他除了年龄和身体素质占了优势，其它方面可以说是一点优势都没有。

此时的潍坊，廖晨和哈里克.赫克买提居然还留在三组，三组的小球员们对他们两人是唯命是从，现在他们在三组里说的话比教练还管用。朱教练也乐得清闲，让廖晨组织三组训练，自己则在一边观察。他甚至想在下一次训练赛上不做出任何安排，他想看看这两个孩子能做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