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 不能恋爱的秘密 Chapter 32 约会？ 作者：云仔 草木青】
“我没有约会，不是，我……”李嘉尚郁闷了，这题超纲，他注意到苏伊抱着一个文件夹，转移话题问道，“这是？”
苏伊果然不再纠结他是不是有约会，把文件递过去给他看，“LS十周年特刊策划案。”
李嘉尚接过去，心中一阵失落，他不死心确认问，“你今天找我，是为了这个？”
苏伊兴致勃勃，“嗯，昨晚做完方案，迫不及待想给你看。不好意思占用了李总周末时间。”
李嘉尚无边无际的委屈被“迫不及待”稍稍治愈，“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李嘉尚。”
“那怎么行呢，多不尊重，李总。”苏伊道。
李嘉尚语气强硬道，“李嘉尚。”
服务员递上菜单，李嘉尚刚要开口介绍，不料苏伊比他更了解，“这家这道火腿是特色菜，李……要尝尝看吗？”
“嗯。”李嘉尚气闷，菜没点成，称呼好歹去了个“总”。
等菜的功夫，苏伊见李嘉尚开始翻看，顿时滔滔不绝，“我和翔太、熙阳一起调查了市场上不同风格的婚纱，现代婚纱在款式风格和材质、做工方面比10年前创刊初期，已经有了非常大的不同，细分市场也有了相当规模的发展，在这个时候做婚礼、婚纱的主题有非常大的必要性……”
李嘉尚点头，原来他们昨天是去调研了。
他再一翻页，看到策划书上贴着一张照片，李嘉尚眉头紧蹙。
照片上，一男一女身着婚纱礼服，亲昵相偎，笑容灿烂，“新娘”苏伊温婉可人，笑容幸福而灿烂，只是新郎……怎么看怎么让人讨厌。
“不行。”李嘉尚合上策划，端起水喝一口，努力让苏翔太那张脸从脑海中消失。
“LS坚守对时尚女性一直以来的承诺，在这个主题下，我的方案……什么？”
苏伊愕然。
李嘉尚合上她辛辛苦苦整理了一夜又一百天的策划随意地放到桌边，“方案案例太普通，格调和Lee不符合。”
苏伊怒气骤起。
他才看了不到四分之一，凭什么判断不行？
李嘉尚眼前依旧是那张碍眼的照片，他不解道，“这里面为什么有你和苏翔太拍婚纱照？”
“因为需要案例呀，我总不能用别人的照片。”苏伊气鼓鼓地解释，关注点应该是这个吗？
李嘉尚恍然，大起大落的心情趋向平静，服务员端菜过来，他心情随着好转，“你们是姐弟，苏翔太是艺人，这样的照片传出去对你对他都不好。”
苏伊一怔，随即点头，是她想得简单了，虽然只是做LS内部方案演示使用，万一被人拍到发出去，也许会影响到翔太未来的发展，即使是事实，苏伊也不想苏翔太的公众形象是个深度姐控。
见她听进去了，李嘉尚心情阴雨转晴，“你的调研依旧有欠缺，吃饭，明天我带你去做补充调研。”
苏伊一头雾水，再问李嘉尚却不肯说，只盯住她明天要腾出一天的时间。
晚饭结束，时间尚早，李嘉尚提议在附近散步，苏伊怕他晚上有其他约会耽误他的时间，走到商场的电影院时，李嘉尚却突然掏出两张电影票，“时间还早，要看电影么？”
苏伊这时候总算明白过来李嘉尚要约的人是谁。
她整个人处于难以置信的微妙中，木讷地和李嘉尚一起进了电影院。
苏伊是整个人都懵了，李嘉尚是人生中第一次买票看电影，俩人都懵着，随大流买了爆米花套餐，检票进去，电影开场二三十分钟了，苏伊都没看进去到底演了个什么，只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似乎坐了个情侣座——
看电影从来只选好位置努力往中间跑，苏伊也是头一次坐情侣座。
她麻木地嚼着爆米花，喝了小半杯可乐情绪冷静下来，转头问皱着眉表情不怎么好的李嘉尚，“这电影票是你买的吗？”
“郑和推荐的。”李嘉尚说。
苏伊了然，吓死她了，多亏没问出口你为什么要买情侣座。
李嘉尚却觉得自己和苏伊得到了共鸣，郑和推荐的都是什么，这电影剧情逻辑从开头就有问题。
看电影角度毫无默契的两个人默契地在彼此脸上看到了“吐槽郑和”，双双心满意足了。
李大总裁以审项目的严苛目光看了一部都市娱乐爱情喜剧，被迎面而来的狗血浇地满头满脸，他越看越迷，越不明白电影院里大家都在“哈哈哈”什么。苏伊起初还看电影，后来发现看他反应比看电影有趣多了，都这么嫌弃了，他竟然还能忍住不言不语不动，Lee的高管们知道了大概会想下次开会地址搬来电影院开吧。
只是随着电影剧情的发展，男女主角历经磨难终于即将圆满，荧幕上他们紧紧相拥，深情拥吻。观众席上，苏伊和李嘉尚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即又默契地错开视线，一个抱着爆米花桶麻木狂吃，一个端着可乐闷头猛喝。
荧幕上长达十几秒中的吻终于结束，观众中两个人纷纷松气试图驱散尴尬。
“这片子也是郑医生推荐的吧？”苏伊尬问。
“嗯。”李嘉尚尬回。
找了个什么破片子？两人再次默契了一回。
直到电影结束，结局的喜剧冲散了设计出来的浪漫，他们才从尴尬中挣脱出来。
人生第一次和女生看了电影，吃了爆米花，喝了可乐，虽然电影不好看，李嘉尚还算心情不错，他压根没发现自己是情侣座。
苏伊实在好奇，问李嘉尚“李总，刚刚电影你觉得怎么样？”
李嘉尚直言不讳，“浮夸、没有逻辑、音乐和情节不合拍，道具粗制滥造，现在观众喜欢看这种类型么？为什么？你知道这部电影投资多少钱么？”
苏伊被他的反问弄得捧腹大笑，李嘉尚不愧是李嘉尚，看电影都和别人都不是一个效果。
李嘉尚不解她笑什么，展现他惊人的记忆里开始从头一个情节一个情节给苏伊理电影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讲个狗血故事犹如做学术报告，说的东西却像单口相声，不明就里一定觉得这个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末了，李嘉尚总结道，“这个电影女主角演技不行，长得不好，她比你差远了。”
苏伊不当真，笑道，“人家是明星。”
“在我眼里你比她好的多。”李嘉尚平淡道。
李嘉尚说了半天，可乐越喝越渴，他们又到附近的咖啡厅喝咖啡，这时候没有工作，也没有谁提前准备好任何话题，两人坐在窗边看街道，甚至不知道时间，第一次忽略了身份抛开了名字，只是想起什么就随意闲聊。
苏伊第一次觉得自己忘掉了自己是谁，是苏伊还是苏沐晓，或者是另外一个人，她就只是单纯的一个人在此时此刻简单地活着，身边陪伴着一个人，愿意和她一起虚度时间。在这个时空里，空间变大，时间放缓，连咖啡的苦味都变得鲜甜。
苏伊一下子想起刚刚电影中，女主角和男主角一起拉着手逛街，一起甜腻腻地分享一杯奶茶，那句 “我有你就够了”开始在她脑海中一遍遍冲刷。
苏伊猛一阵咳嗽。
“怎么了？”李嘉尚问。
“没什么，想起刚刚看的那个电影了。”
“我也……”李嘉尚欲言又止，脑海中刚刚闪过的画面有些难以启齿，他顿了顿，“下次再一起看电影吧。”
苏伊一笑，“好。”
这对她而言是新鲜的，对李嘉尚而言同样是新鲜的。
不需要思考，不需要计算，随心而欲的失控感，新奇有趣，让人不住微笑。
浑然忘我，就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最高境界。
苏伊聊着聊着忘了时间，轻松地忘记表情管理，竟在咖啡厅对着李嘉尚打起哈切。
她昨天熬夜，几天又早起修稿，最后被李嘉尚无情毙掉，一不小心抱怨出来，自己都毫无自觉。
店员来提醒打烊，她才倏然从刚刚惬意的气氛中猛然清醒过来。
“我送你回家。”李嘉尚伸手递给她。
“不用，我家在那边，你家在那边，我们不顺路的，我打车回去。”苏伊躲开他的手，自己从高脚椅跳下来，“不好意思我没注意时间，已经这么晚了。”
“没关系。”李嘉尚蹙眉，不知道她怎么又突然变得疏远。
苏伊在街边拦到车，不顾李嘉尚坚持要送她，跳上车和他再见，“到家保平安，李总明天见！”
李嘉尚站在街边看她乘车走远，又后悔起为什么没能送她。
苏伊坐上车，回头看到李嘉尚还站在原地，她叹口气，自责自己太过放松。灰姑娘的魔法总会到时间，她不能永远沉浸在美好的幻觉。
如果王子更早醒来，所有的美好都只会更惨烈的破灭。
才上车一会，李嘉尚电话打来，苏伊惊奇，“你这么快就到家了？”
“没有，还在开车。”
“哦，那你好好开车。”
“你别挂电话。”
“好。”
苏伊塞上耳机，靠在出租车后面，听着自己和李嘉尚两辆的路况直播，他们谁都不说话，偶尔能听到街上有汽车鸣笛，有行人大笑说话，她这边，司机师傅放着评书，单田芳老先生喑哑的声音讲着激烈的隋唐，李嘉尚呼吸的声音在她耳边微弱可闻。
苏伊觉得有点上头，像是喝了假酒，难以支持地沉溺其间。
她比李嘉尚先到了，进了小区却不急着回家，坐在花坛台阶上，等李嘉尚到家报平安。
“我到了。”
“我也到了。”
“那晚安。”
“好，明天见。”
苏伊进家门，放下手机去洗漱，被苏翔太抱怨归家太晚，煮了甜粥给她，苏伊催苏翔太赶紧去睡，徐逸帮他安排了工作，明天一早有出门不许迟到。
李嘉尚把手机放到床边，洗漱睡觉，和熊猫玩偶道晚安，用另外一部手机联系李秘书调整明天行程安排。
两人默契地等待对方先挂，谁都没注意到自己忘了挂电话，彼此的声音通过手机收录信号传到，再从耳机扩散出来，微不可闻地传到了城市的对角。
苏伊睡醒时，没有听到闹铃响，她匆忙爬起来发现手机没电。
苏翔太留了早餐，她匆匆洗漱完又从抽屉里找了个充电宝，抓了就跑，上了车插上电源想向李嘉尚道歉才发现通信记录上，最近通话不到一个小时前才刚刚挂断。
大概就是那时候没电才自动关机的。
苏伊瑟瑟发抖，忏悔自己睡前怎么不检查，会不会把李嘉尚手机弄欠费。
她急匆匆跑到Lee,卡着点差几秒堪堪没说迟到。
李秘书指指办公室内，向苏伊做个摸脖子动作，无声说悄悄话，“等你好久了！”
苏伊深吸口气，擦擦额头的汗，做好面对暴风雨的准备沉声敲门，“李总，抱歉久等了。”
李嘉尚表情严肃，皱皱眉，“嗯，怎么这么急。”
拿上外套，从办公室内出来，“跟我来。不用这么急的，你吃早餐了吗？”
“吃了！”苏伊亦步亦趋跟着李嘉尚下楼。
李秘书呆在楼道里，咂摸着早上短短一分钟内发生的事，向来讨厌不守时、绝对不允许迟到的老板说“嗯”“你吃早饭了吗？”
就这？
就这？
那他以前因为迟到被扣掉的钱，不冤吗？
李秘书气到想扣墙，偏心！老板，你变了！
他悄悄给苏伊发消息，“我酸了，我嫉妒了。”
但看清李嘉尚停车的地点时，苏伊回他，“我也酸了，我也嫉妒了！我嫉妒我自己！”
李秘书怀疑他们俩有一个疯了。
但疯的明显是跟在老板身边的那个。
苏伊眼睛中的惊喜都要蹦出来原地转三圈表演飞升。
“Amethyst?”她喃喃自语。
一年只接四单的顶级婚纱定制店，只听传闻不见庐山真面目的Amethyst婚纱店？
她不可置信地看墙上那十分低调的标志。
如果没人指着，她绝对不会注意到。
“Amethyst是Lee的子公司。”李嘉尚解释。
“不可能！”苏伊当即否定，她研究过Lee很多遍，资产分布、业务类型、注资的公司，她全知道，里面根本没有Amethyst.
“看来你有认真备课，”李嘉尚称赞道，“我父母结婚时候想订做Amethyst的婚纱，太难预定了，我爷爷就把Amethyst收购了，但他也怕有类似的麻烦，收购的事没在Lee的资料里写出来，你不仔细查，很难发现。”
苏伊震惊了。
还能这么玩？
Amethyst真正的老板现在的店长迎出来，幽默道，“没错，我们被收购后资金充裕了，业务也扩张了，现在一年能做6套了。这位小姐结婚时候，来我们这订做婚纱呀，我给你打折。”他说着，把一张名片递给苏伊。
苏伊连忙把自己的递过去。
店长看她的名片，LS杂志编辑苏伊。
他恍然大悟，从来不进他们店的老板，怎么今天突然就来了，起初还以为带的是个女助理，怎么看怎么不大对，原来这位就是名扬公司的未来老板娘人选啊！
苏伊发现，这个慈眉善目的店长收下她名片后，变得更加和悦了。
进入店内，苏伊发现过了窄小的门里面别有洞天，宽阔的空间内温度湿度像博物馆内一样得到精准控制，偏暗的环境光中，只有展台上的婚纱有射灯照射光线充足，以供观看。
各式各样的婚纱错落有致分布在零落的展台上，这里赫然已经成了婚纱博物馆。
“这是去年人气偶像剧中，周可可穿的那件吗？”苏伊指着其中一件问道。
店长点头，“是的，这是他们剧组定的，用完后又委托我们养护了，这些也是客人们委托我们保管的，这些是我们从世界各地收来的，还有些已经损坏的，我们也会进行修补。”
他一一向苏伊介绍。
苏伊叹为观止，这里不仅有近几十年的各类婚纱，还收藏了维多利亚时期的婚纱，在中式礼服区，她甚至看到了一件大概是文物级别的中式礼服，点翠步摇，繁复的刺绣，让苏伊惊叹。
“这是复原的仿品。”店长解释，又骄傲道，“我们虽然主打西式婚纱，但是中式分格也从没断过，我们还有全国最好的苏绣绣娘之一，苏小姐要看看制作中的婚纱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
店长引路，带着李嘉尚和苏伊绕过小道，进入制作间，苏伊看到门上贴着“顾客请止步”。
一进来，苏伊就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正在用水晶、钻石制作头饰用的荆棘枝和生命树。苏伊凑去看，她通过放大镜观察，用镊子把切割好的水晶、钻石放进卡槽内，再靠手工调试，不用一点胶。
“这样更加牢固。”店长解释说。
另一边，苏伊看到了店长夸耀的绣娘，她在修的整体图案看不出来，但通经断纬的织法却让苏伊瞬间惊出声来，她诧异道，“这是缂丝吗？”
绣娘听到“缂丝”，视线转来望她，友善笑道，“小姑娘也懂吗？”
苏伊忙摇头，“一寸缂丝一寸金”，传说中的“织中之圣”她也是在报到和记录片中见过，来这里之前，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婚纱上看到缂丝秀品，那些精细唯美的鸟羽花草，一旦看见就再也难以转开视线，复杂的丝线层叠间像在诱导着光，视觉错差让人觉得这是凝固的时间。
苏伊问绣娘，“做一件婚纱工期需要多久？”
绣娘笑道，“复杂程度不同，工期也是不一样的，没有特殊工艺需求的话，只刺绣，一般需要6个月以上吧。”
苏伊惊讶，“这么久？！”
店长骄傲道，“好的品质值得等待。苏小姐看过《王牌特工》的话，一定对影片中的裁缝店Kingsman有印象，我们就是婚纱世界的Kingsman.不过它的原型Huntsman为绅士们提供服务，我们则是为新娘们提供服务。设计师会根据新娘的需求，进行方案设计。苏小姐有结婚计划了吗？有可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会为你安排最优秀的设计师量身定制，世界上最好的婚纱设计师，我们都有合作。”
苏伊连忙摇头，心道你们太贵了！
店长在两人间打量，他观察一路了，老板看到好看称心的或别致的婚纱，眼神总往苏小姐身上打量，而这位苏小姐似乎还没感应，他们这尊贵多金的老板，不会感情上还在滑铁卢吧？
他笑笑顺着逗苏伊，“苏小姐有对象了吗，你看我们李总，青年才俊！”
苏伊脸倏然红了，“您快别拿我开玩笑了。”
“我觉得就挺配的呀。”店长笑道，你看我们老板都没说啥。
苏伊连忙问起他一些专业方面的问题和一些时尚相关的理念追求，把话题岔开，店长和蔼地一一解答，苏伊在问答中，弄明白了李嘉尚昨天说的欠缺，她调研了高中低各个档次的婚纱品牌，但Amethyst这种级别的超高定她凭LS杂志编辑这个身份依旧采访不到，他们不需要扩张、不需要广告，不针对普罗大众，只靠在圈子里口口相传，甚至保持神秘不想被大众打扰。
但无疑，这样的品牌才是吸引眼球的。社会地位、财富实力从来都是奢侈时尚的一部分。
即使无法拥有，大家都渴望知晓顶端的风景。
苏伊记录完毕，眼前依稀都出现了官博评论中会出现无数个“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受益匪浅，非常感谢。”苏伊收起了笔记本，真诚道谢。
店长笑，“客气了，”他话锋一转，“苏小姐今天来了就是缘分，要不要试穿一下我们的婚纱？”
苏伊惊讶：“定制婚纱，可以试穿吗？”
“当然是不可以的，”店长哈哈笑，他指着一件挂在制作间中的成品婚纱，“这件是用来参加业内展览的婚纱，并不是客人定制的，还没人试穿过，不知道苏小姐能不能为我们做试穿模特，我们也很期待这套婚纱的上身效果。”
苏伊望去，那件婚纱静静地挂在衣架上，裙摆上的白凤像在孤独鸣叫着，看到的瞬间，苏伊心动了。
她不知所措，转头看李嘉尚，眼中都是她自己没发现的向往神色。
李嘉尚点头，“我也想看。”
店长亲自取下婚纱，两个阿姨停下手中的活，一起帮苏伊去试衣间换上。
这件衣服太大，一个人根本无法凭自己穿上。
店长知道得等，悠闲地给李嘉尚倒茶，怂恿道，“李总，你要不要去试试和苏小姐一套的新郎服装，我们计划今年起，也做做男装。”
李嘉尚望他。
“试试看嘛，能不能拿奖只有穿上才能看出效果，设计师可特意请了摄影师过来拍照，马上就到，你看我们这儿，都是老师傅，谁也穿不出效果，赶巧了，来了你们一对年轻人，我也不去找模特了，帮帮忙吧！”店长拉着李嘉尚开始卖惨，设计师的确期待，急着马上就想看成品效果，摄影师也马山就到，不过模特嘛其实他一叫就有人排着队来。
只是来了模特还怎么撮合老板和苏伊呢？
不能叫不能来，一个都不要。
苏伊穿着人生中最贵也最重的一件衣服，在两人帮忙中艰难走出来。
这是一件展品，重点不考虑现实婚礼上穿它的可行性，为了好看和创意，凝聚了非常复杂的工艺和材料。
银线金丝刺绣的白凤，从腰部抬头上望悠然鸣叫，整个裙摆是它披撒的羽翼，除了里面主衬的面料，他们真的在上面用轻纱、羽毛、丝线和各类宝石做了凤尾的效果，那些凤羽是可以动的，随着她的步履轻摇。
背后更是有一双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翅膀，展开能把整个人包裹起来，此刻随着她身体的曲线垂落滑向裙摆的凤尾上。
“这是和一个华裔设计师合作的，这款婚纱名叫凤翼天使，背后那个翅膀是特殊的光学材料，灯光照上去，会有很棒的幻彩效果，等模特挥动翅膀，是不是像要迎娶一个九天玄女？”店长笑问，随即，他把坐在原地看呆的李嘉尚拽起来。
苏伊也注意到李嘉尚不知什么时候也换了一身衣服。
他的一身简单素雅，非常显身材也非常挑身材的西装，线条感非常优美，只是她注意到李嘉尚裤脚、腰部似乎有些树纹一样的效果。
店长往李嘉尚手中塞一个梧桐树果一样的小宫灯，让两人站到一起，“李总你站这儿，苏小姐你手给李总，对，就这样。”
他推后几步看着两人，满意道，“现在叫作凤栖梧桐。”
摄影棚内，苏伊和李嘉尚站在中间，店长和一名店员亲自给她调整裙摆，名叫Peter的摄影师在一边折腾灯光。
苏伊小声问李嘉尚，“李总，我们为什么要拍照？”
“他说，”李嘉尚指指店长，“要把婚纱效果发给设计师看，另外，我们给他当模特，他可以授权你拍照做策划使用，你的策划方案不是缺少照片吗？”
虽然是LS内部使用，但这个婚纱造价实在太高了。
“你和我拍照这样的照片没关系吗？”苏伊替李嘉尚担心他的总裁形象。
“没关系。”李嘉尚肯定道，他低头凑到苏伊，在她耳边悄声道，“你策划过了，我再帮你劝说他让你们来正式采访拍摄。”
她耳朵被李嘉尚的声音震得酥酥痒痒，像一只小蜜虫不小心钻进耳蜗急着出来，注意到李嘉尚和她的距离，苏伊连忙退开半步，把过近的距离重新拉开。太近了，被误会就不好了！
她抬眼，却见李嘉尚竟然在向她偷笑，他似乎没注意到他们的距离，像盗珍宝的小贼一样，悄悄谋划着只属于他们的小秘密。苏伊莞尔，身为老板就这样把公司的神秘子公司卖给媒体好吗。
摄影师调完灯光，看他们气氛正好，也不提醒直接举起相机抓拍起来，这个pose他拍够了，突然出声，用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指挥道，“麻烦新郎离新娘近一点，动作亲密一点……”
这是个对老板身份一无所知的摄影师，把李嘉尚和苏伊均吓了一跳，他成功抓拍到两人同步的害羞和错愕，竖起拇指不住夸，“good!good!很好！”
照片上，两人即使没有对视，也能感觉到彼此因为对方心在怦怦直跳。
只是，当拍摄进展起来，他们两人被大伙指挥着，越来越亲昵，距离越来越靠近，单纯的采访和取材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味道，在李嘉尚拿着道具钻戒走到她面前时，苏伊迟钝的心惊醒过来。
如果只是帮忙，李嘉尚真的能对谁都做到如此地步吗？
“你们要有情景，有情景才能进入状态！”Peter举着相机兼顾导演，浑然忘我指挥着，“新郎，你向她求婚！”
苏伊一惊。
她感觉到李嘉尚在动，一转头，他真的举起钻戒向她开口求婚，“你愿意嫁给我吗？”
苏伊懵了。
她脑海中一阵剧烈的嗡鸣。
“感动一点！新娘你现在终于得偿所愿，喜欢的人正在向你求婚！”Peter大声道。
苏伊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她大脑中回荡都是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呢？
苏伊盯着李嘉尚的深邃的眼睛一阵阵惊慌。她丢下李嘉尚，在大伙错愕和哄笑中，可耻地跑了。拖着长长的裙摆，飞一样奔逃。
Peter遗憾把相机递给李嘉尚看，他不住叹气，“只抓怕到一张！你女朋友太害羞了。”
李嘉尚凑近，在相机中看到苏伊瞪圆的大眼睛中满是不可置信的大惊。
不过，他看不出任何讨厌的情绪。
今日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