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分裂战争的本质

看着被元素巨龙打击得一脸怀疑人生，生无可恋的样子，唐戈倒是不忍心了。平时他们两个人之间怎么相互扯皮拆台拖后腿，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但是他却看不得雷哲在别人的面前吃亏。

“喂，你好像跑偏了吧？我们不是正在谈论着这只小家伙的事么？”唐戈举着螳螂说道。

元素巨龙看了萎顿在原地的雷哲一眼，觉得他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说话的的心情了，这才转头说道：“没错，我一直都在给你们解释着，我们元素巨龙为什么要选择这种低效的繁衍方式，因为我们也一直在追求着世界的本质。相对于你们人类不断增强优化元素魔法理论，让你们释放的元素魔法更加强大和多样，我们元素巨龙早就已经在这条道路上走到了极致。所以我们早就知道了，你们正在走着的道路，是错误的。”

“我们为了跳出这个桎梏，选择了最为漫长的进化选择，让上一代的元素巨龙，将自己的生命本源献祭出被下一代吸收，然后让他能够继承上一代的元素特性。如果新生的元素巨龙的元素秩序能够兼容上一代元素特性，慢慢的就会出现具有两种元素，乃至三种元素特性的元素巨龙，就和你们人类的双系亲和体质一样。”说到这里，元素巨龙还特意看了一眼雷哲。

“不得不说，你们人类数量众多，短暂的生命和快速的繁衍方式，无形中让你们也走上了这样的一条道路。同时因为你们人类的元素秩序可塑性很强，每一代的优化选择，让你们的身体天赋越来越强，只花了不到一千年的时间，就走完了我们元素巨龙数万年才走完的路程。”

“等等，你是说，我们人类也在走和元素巨龙一样的道路？”雷哲终于稍稍恢复，马上便提出自己的疑问。

“是的，不过你们只是无意中走上这条道路的，而且一直都没有察觉到，反而沉浸在元素魔法的技巧钻研之上。随着你们整体的天赋上升，又大大加快了魔法技巧发展速度，于是，你们的魔法力量越来越强大，终于达到了顶峰，然后，物极必反。”元素巨龙淡淡地说道。

“分裂战争，大魔法时代的终结？”雷哲脸色发白，问道。

“没错，就是覆灭了狮鹫心帝国的分裂战争，将人类世界一分为三，大量的元素法师在战争中陨落，结束了你们人类的大魔法时代。”元素巨龙答道。

雷哲沉默了，分裂战争是人类最为黑暗的一段历史，不仅仅是因为这场战争覆灭了最强大的人类帝国，更多的是因为在这场战中，消耗了人类太多的精英力量。它埋葬的不是一个帝国，而是一个时代。

人类最为璀璨的大魔法时代！

分裂战争的原因众说纷纭，但是不外乎是狮鹫心皇室的衰落，以及几个大贵族实力的强势。但是狮鹫心皇室的实力真的是衰落了吗？

雷哲曾经看过一本典籍，里面就有记录，分裂战争之前，光是皇家禁卫军团，就有着数十位的大战士强者，几百的冠军战士，十几位大魔法师，数百的高阶法师。这样的力量，足够人类再一次打进中央山脉，重新进行一次千年前的契约战争！

但是，这么强大的一股力量，加上其它由皇室掌控的力量，依旧无法保住狮鹫心皇帝江山稳固，落得个身死国灭的下场。因为，他们面对的敌人太强大了，而讽刺的是，这一次的敌人，不是兽人精灵，也不是魔兽，而是和他们一样的人类。

就像元素巨龙所说的，这就是物极必反，人类的力量膨胀得太恐怖，恐怖得人类自己都无法掌控了，便用一场战争重新达到了平衡。

“分裂战争中，大量的元素法师陨落，他们有的已经是大魔法师，有的是高阶法师，有的是单系的高级甚至是临界亲和体质，有的是双系亲和，或者三系亲和体质，而且，大部分都领悟了自己的天赋魔法。但是一场战争之后，他们都死了。”

元素巨龙的语气变得很讽刺：“你们人类将战争时候的历史称之为后魔法时代，因为在那场战争中，随着那些人的死去，失落了太多的魔法技巧。你们想要重现大魔法时代的辉煌，便是想让魔法技艺恢复到那个时候的水平，却不知道，那些在分裂战争死去的元素法师，才是你们人类最大的损失。”

“他们是你们人类耗费近千年，经过了一代代的繁衍传承，才选择进化出来的优秀个体，有着最接近世界本源的元素秩序。同时他们也承载着繁衍出更为优秀的下一代，进一步优化选择出更进一步的元素秩序，最终真正到达世界本源的任务。可惜，这些东西你们人类从来都不知道，就连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元素法师都不知道，因为你们在意的一直都是那些最为浅薄的魔法技艺，那些能够让你们拥有强大破坏力的东西。”

“现在，你们又重新起步了，我又看到了一个双系亲和的魔法天才，这说明经过这一百多年的休养生息，你们人类在懵懵懂懂中恢复了不少元气。接下来，一百年，还是两百年，又会有另外一场战争发生，然后大部分的元素法师又会死去，三个国家会分裂成九个。你们又会哀叹，缅怀，不顾一切地寻回在战争中失落的魔法技艺，为下一场战争做准备……”元素巨龙的声音如同哀乐一般，听得唐戈几个人心情沉重，几乎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你别说了！”雷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被元素巨龙所描述的画面压得都快窒息了。他无法对元素巨龙的话产生一丝的怀疑，因为这比他见过所有历史真相都要真实，和残酷。

作为一个元素法师，气火双系亲和体质的魔法天才，元素巨龙口中，耗费了无数个体和时间，才选择进化出来的优秀个体，雷哲生出了一种无力的悲哀感。

“我要回去，向整个魔法界说出分裂战争的真相！”雷哲站了起来，坚定地说道。

元素巨龙冷冷地说道：“没用的，你知道我们元素巨龙为什么几万年以来都坚持使用这种单一个体传承繁衍的方式吗？”

“因为一旦个体增加，意志的分裂便不可避免，当一个族群的意志无法统一时，是不可能让所有的个体都为一个最终目标做出牺牲的。就算你们所有的元素法师都明白了这个道理，又能怎么样？这些掌握着元素力量的人，一旦明白了自己只是种族走向世界本源的一块踏脚石，他们会甘心的无欲无求，老老实实地传承出下一代，然后彻底变成历史的尘埃吗？那些贵族统治者，会接受自己只是种族进化中被淘汰掉的糟粕这种事实，然后放弃自己高高在上的特权，为种族进化让路吗？”

面对一连串的质问，雷哲张口结舌，一句话也反驳不了。元素巨龙的话非常刻薄，却也非常真实，人类的贪欲是无尽的，即使是大部分号称愿意为探寻世界本质奉献一切的元素法师，他们都会利用自己的力量获得金钱和地位，以及世人的崇敬。他们以追寻世界本源为目标，是想让自己达到世界本源，领悟世界本质，而绝对不是做出牺牲，然后让一个谁也代表不了的种族去成功。

“当种族的个体只有一个的时候，个体和种族便没有分歧，种族的目标便是个体的目标，种族的成就便是个体的成就，没有分歧和分裂，才能够让种族得到最终的升华。”元素巨龙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们人类的弱小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幸运，如果你们的个体有我们元素巨龙这么强大的话，这个世界早在分裂战争的时候就彻底毁灭了。你们也就明白，我们元素巨龙为什么宁愿用数万年的时间去追求最终目标，也不愿像你们人类一样扩大族群一蹴而就了。”

“难道我们人类就只能不断重复着这样残酷的循环，直到毁灭吗？”雷哲惨然说道。

元素巨龙说道：“也并不是没有办法，你所能期望的就是，在某一次战争爆发之前，某一条进化线的进程加快，然后诞生了你们种族的世界本源体，你们就可以从中解脱出来了。”

“这样的机会有多大？”雷哲满怀希冀地问道。

“几率无限接近于零。”元素巨龙再次给了他一个残酷的答案。

雷哲苦笑摇头，他自己也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却依旧抱有一丝的幻想。

就像是修筑一座金字塔，总是要先建好最大的底层，然后才能建小一些的第二层，接着是更小的第三层，直到尖端的最顶层。只有下层建好了，上层才能够稳固。只修个最底层，然后就单柱拔高修建最顶层，始终屹立不倒的几率有多大？

无限接近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