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一凡的目光顺着赤龙的落在艾米利的身上，艾米利娇小的身子哪里有一点儿像龙的样子，不禁有些怔忪。

“赤龙前辈，你会不会是认错了？”云一凡低声道，他的声音很轻缓，怕刺激到了赤。

赤温和而又慈爱地看着艾米利，说道：“我怎么会认错呢？就算我认错的天上诸神，我也不会认错我族的血脉，它，就是一条龙，生而为龙，是它的骄傲！”

“这、这怎么可能？”云一凡试图劝说：“难道幼年的龙是长的这个样子的吗？”他不好直说一句“您可能是认错了”，毕竟赤已经是这么多年前的生灵，即使它是圣兽，它的肉体也已经腐朽、溃烂，它的灵魂也经历了几万年的时间洗礼啊！这世上，时间是最好的消磨利器，指不定是赤想找自己的族人想得有些精神错乱了！

“你是在怀疑我么？”赤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怒气，似乎有一股风暴正在酝酿，倏忽之间，又归于平静，而云一凡，就像在地狱走过一遭般，有种自心而生的惊惧。

好在云一凡意志坚定，很快就平静下心神看着赤道：“赤龙前辈，你说的是真的么？艾米利它真的是龙？”

即使经历几万年风霜，即使肉体消散于这天地间，它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龙，它有着它与生俱来的骄傲，这种骄傲怎么能让它认错自己的族人？只是这件事情还是太匪夷所思啊！

赤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在这小小的洞府中显得格外苍凉，“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当年，群龙尽戮，天地震荡，沧海桑田，万亩深潭顷刻之间变为大地，平地化作海洋，立起无数高山……不是为了惩罚人类，这天，惩罚的是我们了啊！……”

“你在说些什么？”云一凡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们龙之一族，主宰大陆许多万年，从来没为大陆生灵做过什么贡献，懒散度日，只知道维持自己那骄傲的高贵的自尊……甚至，还让人屠戮了全族。于是，这天打算给我们一个惩罚，它要让打败我们的人成为这天地之间的……新的主宰！”

赤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悲哀和悔恨，高昂的龙头也垂落下来，那悲伤的眼神充满自责，若是它的身体还在，一定会落下悔恨的泪水。

云一凡也为这深深的悲哀感染，不由得低下头来，靠近了一步。

艾米利细细地叫着，似在做安慰之语。

赤龙说道：“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我们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它……”赤龙怜悯地看向艾米利，“那时候的它应该还未出生，只不过是一颗蛋。我有好多同族在还是一颗蛋的时候被埋进了岩层中，眨眼就是万年。”

“你是从哪儿把它找出来的？”赤龙勐然问道。

“艾米利是我的一个朋友送给我的，那时候的它还是一颗蛋，是我把它孵了出来。”云一凡说道。

赤龙的眼里闪过一丝欣慰，“你养的很好，它很活泼，很健康，和以前我们幼小的族人一样，我们不应该把它们教育得虚荣而懒惰。”

“艾米利是个好孩子。”云一凡摸了摸艾米利的头。

“它毕竟在岩层中被封锁了万年，力量不足，形态可能有些改变，再加上，有可能老天觉得万年的惩罚已经足够，想要给我们龙族一个复苏的机会。毕竟在这大陆上，龙族应该是会被人类的高层视为敌人的吧！毕竟曾经有那么大的仇和怨！这是老天给它一个可以隐藏自己的机会了啊！……”

“你看，它已经长出了龙爪。”赤龙感动地说道：“谁还敢说它不是龙！”

现在艾米利是龙应该确定无疑了。云一凡看着艾米利那新长出来的稚嫩的双爪，说道：“原来这就是龙爪。”这爪子说是龙爪给人一种喜感，但云一凡却严肃非常。

“我的力量就快散尽了。我的灵魂就是为了等到活生生的族人出现的时候告诉它们种族灭绝的真相。”赤龙说道。

“那……您是要它给你们复仇吗？”云一凡有些警觉起来，毕竟可能是人类的生死大敌啊！

“复仇吗？”赤的双眼里倒是没有过多的迷茫，想来是这么多年的岁月它已经想清楚了！

“当年那场天地动荡，你以为当年那些人类还能存活么？你以为它们做了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还能存活？”赤龙道：“这天不过是给他们人类一个机会，是对我们的惩罚，但并不表示他们就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所有参与危害我族的人类都死了，一个不剩，整个大陆应该是沉寂了好几千年才又重获生机。”

“仇人已经死亡，我们还有什么好复仇的？”赤赤城道：“我只希望艾米利能够好好活下去，我们龙族的罪已经赎完，说不定会有新的幼龙出生，希望如果你碰到它们遇到困难能够能帮则帮。”

“我知道。”云一凡点了点头，“再怎么说，它们也是艾米利的兄弟姐妹。”

“我的力量就要散尽，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留给艾米利，看它的属性似是与水相关，我虽为火龙，但龙的内丹之力最为精纯，不受外在限制，让艾米利把那灵池的水喝了吧。也算是我为它尽的一份力。”

“我已经到极限了，好在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该交代的也已交代，你们自去执行吧！……”赤说道。

它浮现而出的虚影顿时变得更虚起来，已经接近透明了！

云一凡默默地站着，不发一言。无论如何，这都是一条值得尊敬的龙。他会永远记得，有一条伟大的龙，它的名字叫赤。

“艾米利，你也要永远记得它。”云一凡轻声道。

艾米利还小，并不懂得这许多，它只点了点头，只是觉得有点忧伤。

一人一龙默默祈祷。

赤龙的身影越来越澹。它的眼神中有着欣慰、失落、解脱！

“我不要你记住我，我也不要你去纠结所谓的报仇什么的，你还小，也许听不懂，你只需要好好活下去就可以了……”赤龙说道。

它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