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她没有登记户籍，要么你在说谎。”警察盯着何满尊。

“满尊先生没有说谎，我们真的看到了。”巫马真天老气横秋地拍拍何满尊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自己会帮他作证的。

“嗯，组团说谎。”

“等王幼玄醒了就清楚了，到时候你可以问。”朱诺摆弄着偷偷从教堂带出来的灰烬，她对这东西充满兴趣，“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走了。”

警察环顾了三个人一圈，虽然留下他们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但没有太多扣留的必要。

……

既然知道苏丰涯的踪迹，直接向她进发就可以了。

不过这回朱诺没有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席上，而是把巫马真天塞在那儿。何满尊有点紧张，一方面他担心巫马真天把司机的方向盘给拆了，另一方面，跟这样的美少女并排而坐，忍不住心跳加速。

何满尊忍不住想多，她特地把巫马真天支开，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吗？虽然对苏丰涯的暗恋已经破碎，但他也不是什么水性杨花的男人，能够这么快接受其他女孩。余光瞥到她意大利之梦般的精致脸蛋，柔顺的长发，鸡蛋一样细腻的皮肤，还真是对他纯爱之心的一大考验啊。

“我有件事想问你。”朱诺突然开口。

何满尊沉默了一会儿：“其实……其实你挺好的，但是我心里已经有人了。那天的事你也在场，虽然丢人，我就不隐瞒了。她确实不喜欢我啦，但就算是对自己有个交代，我也没办法这么快放下。”

朱诺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何满尊的意思：“我没想泡你。”

“酱紫！好嘞！”

“不过无论你怎么喜欢苏丰涯，这种方式是追不到女人的。”朱诺说，“你觉得一个女孩，为什么会喜欢另一个人？”

“诶？”何满尊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你把真天支开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吗？”

“不是，但还有时间，随便聊聊。”

“那……是因为魅力？”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有魅力的人，女孩喜欢得过来吗？”

“虽然觉得你在扯淡，但为什么逻辑是通顺的？”

“男女之间的结合跟很多事情都无关，如果把三观、爱情、门第这些东西当做结合的原因，就倒置了因果。”

何满尊愣了愣，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这么认为吗？可是恕我直言，你说的这些，我没听懂。”

“想象有汪洋一样多的拼图，只有这两块能结合，其他的卡槽都不匹配。拼图上的图案就是爱情。但让两块拼图结合的并不是上面的图案，而是从它们诞生之初，就注定会跟彼此结合，只能跟彼此结合。当结合发生时，图案也完成了，于是有了爱情。爱情只是结合的附带品，为了让这份结合没那么乏味和枯燥。”

何满尊想了想，深沉道：“照你这么说，我更听不懂了。”

“以后你会明白的，爱情的本质就是结合。”

“那结合的本质呢？”

“射精。”

“诶？”

“就是死。”

“你……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朱诺靠在出租车后背上，闭了眼睛：“我让你坐这儿，其实有另一件事想问你。”

何满尊挺好奇她想了解什么：“你问。”

“我听到了。”

“听到？听到什么？”

“房子里，神的声音。”朱诺说，“我听到他说‘真相’。”

“真相……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他直到最后也什么都没说啊。”何满尊想起那支弹射进房子的太刀，把神的话都打断了。

“我每天上学，吃饭，挣钱，找男人，这些事都很正常，但总觉得哪有有些不对劲。”

“一个学生整天找男人究竟哪里正常了……”

“如果不知道‘异常’的点，我的一生应该就会在功成名就中平凡度过，很平常，也没什么不对，就是缺了点什么。”朱诺说。

何满尊：“你是在炫耀吧……你绝对就是在炫耀！”

朱诺：“我的感觉是对的，神对你说了什么对吗？”

何满尊：“是准备要说，还没说呢，房子就倒了。”

朱诺：“那你觉得他想告诉你的是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何满尊摊了摊手。他现在清楚的只有《全知之书》上的内容，然而照本宣读的话，他会被怀疑是恶魔的，“我只能确定一点，席弥没有发神经，‘恶魔’是真实存在的。不过她说恶魔是苏丰涯这一点确实是在发神经。”

“你说的‘恶魔’是什么概念？”朱诺平静地说，“如果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管悬浮在天上的那个‘舞女’叫恶魔，但这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能不要问得这么学术吗？”何满尊觉得这个女人总是有意无意挑战他的知识储备，“你就想象我看到了一本绝对权威的书，书上写了‘恶魔是存在的’，它没告诉我恶魔什么样子，但我猜想，应该就是我们认知中的恶魔，头上长犄角，身后有尾巴。恶魔做的事大概就是散播恐惧之类的，就像龙喜欢找一堆财宝，在上面盘着。它明明就不需要花钱，真不明白这么做的理由。”

“世界本来是合理的，从郊外的洞穴开始变得不合理，而每一个不合理的现场，都有你的身影，那合理的推测是，”朱诺忽然睁开眼睛，转过头盯着何满尊，“你就是恶魔。”

——猜得真他妈准！

何满尊强行藏起慌张，但藏不住。他一直想做一个心有城府的男人，只可惜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不过也许反了。”

“什么意思？”

“上学，吃饭，工作，找男人，这些习以为常的事情才是不正常的，直到洞穴出现的那一刻，世界才恢复平静。那些都是异常。”

“可是我们人几十万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啊。”

“那就是几十万年的异常。而且，”朱诺顿了顿，说，“你怎么知道几十万年都是这样的？”

“书上都写着啊。”

“也许书上记载的并不是我们的历史，而是另一种生命。从猴子进化出了文明的生物并不是我们。”朱诺说，“我们只是鸠占鹊巢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