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诺站在圆石旁，身边嗡鸣声此起彼伏。

何满尊远远站着，之前朱诺被离打飞的那一幕又重现了，不过这一回被打飞的是离。

他跟朱诺交过手，很清楚被她正面重击是什么结果。当初夏娜偷袭朱诺，龙王庞大的身躯，被她轻轻一捏就碾成了粉末。而这一回的攻势，比攻打夏娜的时候盛大得多。

即便是离，正面承受这样的攻势，也被吹飞了出去。就像刚才他们飞出去半座城一样，这一回，离也飞出去同样高远的距离。

以何满尊此时的视力，都快看不清他了。

在高草和激起的烟尘中，离站了起来。

何满尊的瞳孔跟着收缩。

虽然仅仅能看到模糊的身影，但他确定了……他完全可以确定，离——毫发无损。

他像刚刚从玻璃盒子里拿出来的瓷娃娃，没有伤痕没有尘埃，脚步轻盈地向前走，明明走得那么慢，却在几个眨眼之后，重新来到朱诺面前，往杂草和鲜花上坐下。

“我给你时间，让你慢慢考虑……”

“嗡——”

“嗡——”

“嗡——”

锐利的嗡鸣声急骤地响起，掩盖了离的声音。索性朱诺也根本不在意离的话，右腿像一条鞭子，重重地抽在离的脖子上。

何满尊看不清朱诺的动作，只是觉得她的右腿忽然消失了，然后离就倒飞了出去。

离身体的坚固程度让何满尊错愕，根据他对朱诺的了解，即便离没有被朱诺吹成粉，至少也会被切成两段。

但他并没有，仅仅只是踹飞了而已。

不过饶是如此，离应该也不好受。

然而还没等离落地，朱诺立刻风驰电掣地粘了上去，右手重拳沉沉地轰在他的胸口。

离瞬间被砸向地面，像一支锋利的刀刺入豆腐，飞快地剖开土地，往下坠落。

朱诺身体在空中倒悬，立刻跟了上去。

何满尊快步冲到离的身体撕开的大地口子，但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脚下就源源不断地涌起剧烈的震动。他清楚朱诺再一次动手了。

离说愿意给朱诺时间思考，所以不动手，只是被动挨打。何满尊希望朱诺能就这样把离给杀了。虽然离盛大巍峨，但朱诺就像一座深渊，这样直面朱诺的狂轰滥炸，即便是神，也会被杀掉。

何满尊脚边的土地忽然炸开，像一簇盛开的鲜花。他还没来得及避开，离的身体就从他脚边弹射出来，标向高空。

朱诺紧随其后，也从地下掠上天空。

她飞快的追上离，来到比他正上方，右腿像一支战斧，雷霆万钧地对着他的腰斩落。

离如同陨石般重重地砸下来。

地面在巨大的冲击中分崩离析，一道道沟壑“哗啦啦”地裂开，无穷无尽地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像一张飞速织成的蛛网。

离从裂痕沟壑之间滑落下去。

“嗡——”

“嗡——嗡——嗡”

“嗡——嗡——嗡——嗡——”

几十声嗡鸣同时作响，舞女的弦拉住了正在崩离的大地。

朱诺低声说：“芝麻关门了……”

几十条弦同时收紧，将破碎的大地板块像一块手帕般收拢起来，滑落在其中的离被淹没在潮水般的坍塌中。

何满尊一边逃离朱诺的攻击范围，一边飞快后退撤离。

——离死了。

这是何满尊最直观的感受。

离虽然曾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庞然巨大，但他不认为任何生命体，能够在朱诺这种程度的狂轰滥炸中活下来。

神也一样。

这不是单纯的战斗，而是朱诺突如其来的愤怒，所引发的巨大浩劫。

“现在——”

在冲撞掀起的烟尘中，缓缓地飘起了白玉般的声线，不染尘埃。

“你做好决定了吗，朱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