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上的灯伴随夜晚的来临，亮了起来。

康季总说自己日理万机，但一个不注意，他就叼着酒杯爬了上来。

“我有一件事想跟你们说。”何满尊、巫马真天和夏娜正围在一起看《罗马假日》，面前铺满了水果和饮料，康季闯进他们中间，仰头喝干了杯子里剩下的白兰地，“呦，在看《蒂凡尼的早餐》呢，我也很喜欢。”

夏娜拿着一盘葡萄，眼睛盯着屏幕，头也不转地说：“现在不想听你说话，老头。”

康季有点纳闷，以前夏娜从来不叫他老头的，并且认为他身上的成熟魅力跟老截然不同：“嗯……我派去天和的人已经带回了消息，虽然没有追踪到天和的高层，但是驻守小绿岛的士兵，无一例外全部跟自己的家人失联了，这种状况很罕见。”

“可能去偷腥了呗，天和色情行业这么发达，出现这种情况也很正常。”

“电影先暂停一下，听一下我的情报员的报告。”康季手指飞快地抹过平板电脑的屏幕，试图把电脑投影到电视屏幕上。但失败了。

他再一次重复这个动作。

依然失败。

夏娜无法理解他的行为模式：“你在干什么？”

“还用说吗？投影啊。让你们可以直接跟情报员对话，不然我们几个人都围着这块平板，多累的……”

夏娜打断他：“我没听错的话，你是希望把电脑连接到电视上是吗？”

“很难理解吗？”康季为当今年轻人的理解能力感到担忧。

夏娜看了一眼何满尊，何满尊一副“我就说吧，他根本就是个毫无魅力可言的中年人而已”。

“我帮你连，把电脑给我。”

“没事，我自己来吧，很快就可以了，我看电影里都是这样……”康季继续以手指抹过屏幕。

“把电脑给我！”夏娜咆哮着。

夏娜帮康季连上电脑，康季拨通调查员的视频连线。

“市长，情况比您想象得更严重。”调查员坐在一间咖啡馆的角落里，身后是霓虹绚烂的街景，“恐怖袭击远不止媒体曝出来的3起，而且除了天和境内，恐怖事件同样发生在天和的边境国家，但奇怪的是，作案人员在进行无差别屠杀之后，迅速消失。”

“消失？这是叙述还是比喻？”

“我认为唯一的可能是天和向恐怖组织开放了边境线，才让他们能在作案后迅速离开。”调查员说，“但是……但是这怎么可能？天和跟边境国不但没有矛盾，反而有着很密切的合作，没有理由会做这种事。”

“继续调查。”康季说，“天和绝对出问题了，如果可以的话，试着去了解小绿岛。”

“小绿岛……”调查员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根本不可能吧，我接近不了那边。”

“那就先去确定，小绿岛的守备军是不是真的失联了。”

“明白。”

“行，随时汇报。”康季一边说，一边准备切断联系。

“等等！”何满尊抓着他的手，打断他。

“你干什么？”康季连忙抽开自己的手，在沙发上抹了抹。

“这个头发稀疏的大叔，你能不能把镜头对准你身后的人。”何满尊说。

“我身后是玻璃……”调查员愣了愣，“我的头发并不稀疏，只是因为发丝比较细软，所以才……”

何满尊打断他：“就是街边的露天咖啡馆，一个正在跟中分女孩聊天的金头发的白人，他入镜了。你把镜头对准他，我要看清楚他的脸！”

康季挑了挑眉毛：“你认识他？是重要的人吗？”

“得让我看清楚他的脸才能确定。”

康季对着屏幕大吼：“快按他说的做！快点快点！”

调查员知道康季脾气暴躁，只能乖乖将镜头交给那个男人。

虽然图像有点失真，但何满尊还是认出了这个男人。他曾经在晚餐厅出现过，跟那位冰山一样的少女“爱神”在一起。

“认出来了吗？”康季急切地问。

何满尊点点头：“圣诞节那一晚，他在风信出现过。”

“风信的人是他杀的吗？”

“我不确定。”何满尊摇摇头，“但应该不是，他看起来跟那群人不是一伙的。”

“那他是谁？”

“让我猜他的话……”何满尊微微抬起头，组织了一会儿用词，“他也是神。”

康季一时不知道他该关注的是“也”这个字，还是“神”这个字。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

“我跟你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天使你信不信？”

康季老父亲般慈爱地看着何满尊：“你说的我都信。”

何满尊靠近了巫马真天一点：“我们两个都是天使，‘天使的翅膀，挥动着的光芒……’”

老父亲翻起了白眼：“正经点，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何满尊知道，当事实太过惊人，人就会毫不犹豫地跌入谎言：“我不清楚他是谁，但跟他同行的人我见过很多次。他很厉害。”

“厉害？多厉害？”康季冷笑着。在成功夺取力量之后，他对于“厉害”的定义已经完全改变了。就像当一只工蚁成功站起来，抬头看到天空，那蚁后在他眼中，也仅仅是一点尘埃。

“我给你举个例子吧。”何满尊想到了可以让康季直观理解的表述方式，“我能够揍你，我在圣诞夜遇到一个胖子，能够揍我，而他，能够揍那个胖子。”

康季哈哈大笑：“不可能，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种程度的力量！绝对不可能！”

夏娜听到康季这种干枯的笑声，知道他已经相信了，就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我说……如果你们看完了的话，我可不可以先把视频挂了？ ”调查员幽幽地说。

“挂挂挂！”康季烦躁地说。

何满尊脑袋里不断闪烁着这个男人的画面，他曾经和那个女孩并肩而行，如果女孩是神，那他多半也是神。

如果一名神去了天和，那康季的猜测是对的。拿破仑说过，只有出现了破坏世界平衡与湿润的事，神才会制裁。

虽然他一直不明白“湿润”是什么意思，但既然看到了这个男人，那天和，真的出大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