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满尊和巫马真天都不想回家，选择在不同的城市间游荡。

用普世的说法就是——旅行。反正有拿破仑给他的卡，资金不是问题。

何满尊例数过往的人生，还没有这么任性过。住最贵的酒店，进最贵的餐厅。每个睡眼朦胧的早上，看着太阳在落地玻璃外升起来，就像一束盛大的追光，擦亮全新的一天。

风信原本是一个理想的度假城市，只可惜现在已经没有风信了。于是他们穿过风信，来到半合，在半合呆了两天，又游荡进了新典。

新典是太平、风信、半合等几个城市的经济中心，繁荣而迅速。

两个月前，20国集团峰会在新典的秋叶大厦举办，让这座城市再一次成为了注意力的中心。而秋叶大厦所在的旧街，是整个长江以南的金融中心。

和旧街遥遥相对的，是长安路。

长安路并不是一条路或者街道，它占据了新典三分之二的土地，风信全部土地的四倍，人口是风信的5倍。历史上曾有3个王朝在这里建都，但没有一个王朝坚持了10年，转瞬就在铁蹄之下淹没。它留下了无数木塔、高楼、宫殿、庭院、绘画、器皿、传统活动等等……汇聚成全国重要的文化中心。

而现在，他更像是长江以南最繁荣的购物圈，除了鳞次栉比的奢侈品店之外，这儿最著名的是各种电子产品和玩具。

新款的游戏机、游戏、电脑和玩具都会在首发日陆续降临在长安路的小灰庭，这儿也成为了各类产品死忠粉的圣地。

圣诞过后的小灰庭，依旧维持着热闹。

晚上8点，街道被灿烂的霓虹刷亮，何满尊和巫马真天慢悠悠地逛着。

不过他们今天穿的衣服有点不一样。

由于小灰庭特殊的文化背景，很多来到这儿的游客，都会选择当初在这儿建都的王朝的古服。

何满尊穿着牡丹黑袍，由幅宽二尺二的黑色布帛剪裁而成，袖口衣襟用红线锁了边，左边胸口是用金、红两种线共同缝绣的牡丹图。

当时牡丹是国花，辉煌富丽。

何满尊“哗啦”旋开纸扇，纸扇上画着李迪的《风雨归牧图》。

巫马真天也立刻跟着“哗啦”一声旋开纸扇，她的扇子上是黄荃的《写生珍禽图》。

她穿着红白的古裙，冠步摇冠，配朱睽珞，珠围翠绕，蝉纱薄饰。双唇点着鲜艳的红色，像沁出来的血。她皮肤本就白皙，在红色的映衬下，显得更白了。

他们两个人甩着折扇摇摇晃晃，招摇过市。

所有人经过他们时，都会不自觉地给他们让路。毕竟他们全身上下散发着不可逼视的SB之气，一旦离他们太近，不得不担心会被传染，或者碰瓷。

“满尊先生，我们已经吃了一天了，现在要去何处玩耍？”五马真天摇摇摆摆，裙子跟着晃动。

“此地灯火重重，人声鼎沸，听闻小灰庭以西，为登楼，今日行莺歌燕舞之事，要不我们前去一睹为快？”何满尊也摇摇晃晃，袍子迎风抖动。

巫马真天深沉地点点头：“满尊先生说得是什么意思？”

“登楼那儿在开演唱会，去吗？”

“好啊！”

他们两个招摇过市地走向登楼。

演唱会早在半个小时前就开场了，不过他们想潜入进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听说因为风信的事情，这场演唱会差点取消了。

不过官方很快发布消息，所有流传出来的信息都是假的，演唱会才又如期举行。

看来“复兴”已经开始散布恐慌了。一座城一夜之间被屠戮，即便想要隐瞒，效果也不会很好。过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洒遍大地海洋。

而他们一定会以这件事为.asxs.，掀起战争。

有战争，就有哭声。

何满尊希望拿破仑能阻止他们，但他的意思仿佛是神在意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这个世界的平衡。屠戮风信这种单方面的杀戮会影响平衡，但战争却反而不会。

何满尊想不明白其中的差异，觉得唯一的可能就是战争是人与人之间的此消彼长，而他们的屠杀，是“神之权柄”直接的大面积干涉。

世界真的是一个很莫名其妙的东西。

何满尊和巫马真天步履轻快，很快就到了登楼门口。

登楼并不真的是一栋楼，而是一座原型木结构建筑，有点像鸟巢。当然，木结构只是最初的材料，修修补补多少年，加入了大量钢材和玻璃。

演唱会早已经开始，他们两个又没有票，保安是不会让他们进去的。

不过何满尊无所谓，他已经决定这是一趟挥霍之旅，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所有的规则都与他无关。他忽然发现天使最大的好处就是放纵。

现在越来越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得一逼，传说中的健康杀手高糖、高油、高盐根本奈何不了他，抽烟既不会成瘾，也损伤不了他的身体。各种疾病对他而言都是不存在的东西。甚至连毒品对他都是无害的。他忽然觉得，为了世界人民的健康，他应该一个人把所有的烟、酒、毒品全部挥霍干净，让罪恶变成无根之木。

既能拯救世界，又能爽的一比，做救世主也不是什么辛苦的事情嘛！

不过世界各地乱跑寻找制毒窝点，这件事太麻烦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只想进行这场挥霍之旅。和巫马真天一起吃最好的东西，看不同的风景，看到好玩的就占为己有。看完这场演唱会，回头就去刷一台跑车。

他一直想知道在城市里引擎轰鸣是什么感觉，以前以为自己和这种感受注定无缘，现在却触手可及。开过瘾了就转手卖掉……不对，是直接扔路边，车钥匙也留下，谁捡到就算谁的。

这才是挥霍，这才是自由！

就是不知道拿破仑给他的卡钱够不够用。

登楼大门口站着保安，何满尊搂着巫马真天大摇大摆的进去。

保安只感到一阵风吹开了玻璃门，然后又被关上，至于其他的，什么都没看到。

何满尊可以轻易把速度提升到肉眼捕捉的极限，他们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混入演唱会现场。

登楼内部是3面环绕的圆形舞台，所有的座位都已经塞满。荧光棒和演唱者的灯牌在人潮和欢呼声中亮起，仿佛海面上成群的水母，载浮载沉。

这是何满尊第一次看现场演唱会，这种惊涛骇浪的氛围果然跟看电视截然不同。

其实他对这个歌手并不熟悉，很当红，但他也只是被动听过她的一些歌。很好听，但也没有到心心念念的程度。

不过过了今晚，他可能要爱上这个歌手了。

毕竟这是他的第一次嘛。

他们两个偷偷溜到前排，巫马真天“哗啦”一声旋开扇子，说：“这位姐姐真漂亮。”

台上的摇滚歌手确实很漂亮。

她的长相是属于娃娃脸类型的，短短的刘海，浅绿色的波浪卷，配上宽阔的皮衣，让人产生错觉，是一个一比一等高的玩具娃娃在唱跳。

唱到火热之处，她脱下皮衣，远远地抛向观众席。而去掉皮衣之后，她上半身就只剩下薄荷绿的比基尼了。

锁骨、纤细但结实的腰、攀着蚂蚁纹身的雪白胸口全部一览无遗。

舞台下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巫马真天也跟着大叫起来！

何满尊向来比较羞涩，不好意思在公共场合咆哮，但转念一想，丢脸也没什么要紧的，就跟着叫起来！

这个摇滚歌手叫娜娜。

她12岁偷偷作词作曲，13就作为天才摇滚女歌手出道。天才的噱头总是很唬人，所以即便是早就脱离主流流行圈的摇滚乐，依旧让她在一众女歌手中，一枝独秀。而那张漂亮的洋娃娃脸让这种独秀更加上升到了统治级别。

跟她的音乐一样出名的，是她无处不在的绯闻男友。

14岁时她邀请四个18线男艺人在家过夜，结果凌晨3点因为酒精中毒而去了医院。而这一场事故，仅仅只是她传奇人生的序章而已。

她的绯闻男友从18线艺人变成了当红明星、运动员，还有富商和政客，甚至传闻她还好女色。

而今年，她年仅19岁。

“下面，我想为大家介绍一个人……不，不是我想。我一点都不想，他走进这件场馆的第一时间，我就想把他踹出去。怎奈何我拿了他不少钱，踹不得。哦，刚才扔给你们的皮衣，就是他买的。谁抢到了就去二手店卖了吧，够买几十张演唱会门票了。”一曲歌罢，娜娜在舞台边缘坐下，一边甩着腿，一边气喘吁吁地闲聊。

何满尊听着，恨刚才没有去抢那件衣服。

他以为娜娜肯定会把衣服要回去的。

正常人都会要回去，她竟然就真的送人了。

真才是挥霍，很值得他学习。

“我要介绍的人就是新典的新市长，一个市长来演唱会很奇怪对吧。我也觉得很奇怪，但他非要来，就像闻到肉香的狗一样，拦都拦不住。”娜娜轻轻笑着，饱满白皙的胸口，亮着盈盈的汗珠子，“他的名字叫……嗯……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娜娜转过身，看着从追光里走上舞台的男人。

“我叫康季。”男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