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嘀嘀嘀……”

电话里传来了许久无人应答的鸣叫声。

“见鬼！”约翰低声骂道。“快接电话！”

一路沿着电话线路小心搜寻，他成功找到了断点，位于二号矿区附近的一条路边，电话线被从地下挖了出来，截面光滑平整，显然是被人为切断的。

为了安全起见，他多了个心眼，没有在断点处停留，而是向前走了不短的距离，然后才接上了电话。

不过在他费了好大劲接通电话之后，佛瑞斯总线接线员却迟迟没有应答。

约翰选择的位置有些荒僻，老鼠很少，估计也和夜晚这片区域没多少人有关。不过安全起见，他还是躲在了一处小坑里，用一片大黑布盖在了头上，遮掩了提灯的光亮。

狭小的空间有些密不透气，雨水顺着黑布往下流，在坑底形成了积水，他感觉自己踩在泥浆里。而借着灯光，他烦躁地再看了一眼怀表，现在是凌晨四点半。

虽然电话是个不错的发明，但不方便的是，想要点对点的通话，信号线路的转接必须得靠电话公司总部那群接线员们。

尽管电话接线员这是个24小时待命的岗位，但约翰知道，因为天空营地稀少的接线需求，这条线的值班接线员经常在夜晚的时候离岗干别的事，所以什么时候能接通，真要看运气。

“真是该死！这次事情结束，我一定要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约翰露着一脸痛恨的表情，但他明白这次事件是危机，同时也是机会。

“……咳咳……喂……”

“喂喂……这里是佛瑞斯电话总台，有事请讲……”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听筒里终于传来了一阵模糊的声音，有人接线了，似乎还在打哈欠，语气里满是懒散。

这该死的混蛋居然值班时睡觉……约翰在泥水坑里憋了一肚子的火，但他也顾不上指责谩骂，精神一振，立马说道：“快！”

“马上帮我接精灵区水仙花街201号！”

“噢……哦。”

他急切的语气和态度显然是让睡得有些迷糊的接线员清醒了大半，总算还记着自己在工作。

“好的，马上为您效劳！”

随后没有过多久，电话里边再次传来了“嘀嘀嘀”的盲音声。

约翰知道，这次才真正连接上了他的目标——每日邮报的老板，报业大亨萨瓦斯·巴伊卡尔，也就是他的“大老板”的豪宅。

这种能够决定他命运的事，他只会和能够决定他命运的人交谈。

与之前的海妖袭塔事件不同，他相信这个劲爆的消息一定能够换到他所想要的东西。

如果不是魔法遭到了禁止，他才不会用电话的形式来通知佛瑞斯，毕竟有被监听的风险，但现在的情况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他等得心急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起，一个略微有些苍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你好，这里是萨瓦斯·巴伊卡尔先生的宅邸。”

约翰估计是管家接起了电话，但他管不了这些细枝末节了。

“您好，我是每日邮报记者约翰·道奇，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找巴伊卡尔先生！”

他的语气非常急切，让电话里的人一阵沉默。

“约翰先生，你知道现在的时间吗？”语气里隐隐有些责备。

“是的！是的！我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但我有一个超级震撼的头条新闻，绝对值得他在凌晨四点起床接电话！这是巴伊卡尔先生不能错过的事。”

激动的约翰在极力压低着声音，他可不想浪费这宝贵的机会与管家扯皮。

“……好吧，但愿你所说的真有价值……请稍等，我去叫巴伊卡尔先生。”

管家没有直接挂掉电话，这让他心里松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莫名的声音絮絮绵绵，突然在他耳旁响起，吓得他一个哆嗦。

“@*#%$……”

“什么？”约翰一惊，认真确认了一遍，电话听筒里还没有人接听。

他又拿开了听筒，小心将头上罩着的黑布揭开了一角，外面仍然暴雨如注，周围没有其他东西，不远处那洒满了矿渣的道路上什么也没有。

听错了？是雨声？

他惊疑不定，感觉自己视力有些模糊。

但他正打算用满是泥污的手去蹭蹭眼睛时，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声响让他立马缩了回去。

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开始讲话，还带着浓浓的怨气。

“约翰·道奇？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派驻在天空营地，有新闻干嘛不找你的上司？什么事情非得在这个时间来找我？你最好有个合理的理由……”

这个男声说话咄咄逼人，甚至都没有自我介绍，带着几分暴躁，显然是被人叫醒后有些生气。不过约翰知道这就是萨瓦斯·巴伊卡尔。

“巴伊卡尔先生，非常抱歉这个时间找您，但我这个消息一定要找您汇报。”

他有些激动，说话没有过多斟酌。

“天空营地已经乱套了！有一个未知的组织发动了袭击，营地管理委员会似乎已经崩溃，大量暗影之鼠在街道上肆虐，到处都是尸体！”

“……他们还将整个天空营地变成了禁魔领域，现在除了他们，没人能使用魔法，我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打了这通电话，我有理由怀疑现在发生的事，和几天前白塔被海妖袭击有关连！”

“……你说的是真的？”

一阵沉默之后，萨瓦斯像是彻底清醒了，语气既郑重，又有些感觉不可思议。

“我发誓我所说的就是我正在经历的事！”

约翰变得激动起来，而电话那头却再次陷入了沉默。

“……巴伊卡尔先生！那个……希望您能看在我这次的功劳上，将我调回佛瑞斯……”

事情说完，就该要“好处”了，这才是他这么费心找电话线汇报的主要原因。

“当然……如果你这次说得是真的，那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不止如此……我还会给你一大笔钱。”萨瓦斯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在身旁对其他人安排着什么。

“真的！！！”

这一刻，约翰感觉自己所忍受的一切都值了，但他没察觉到，激动下的自己，说话已经过于大声了。

“……好吧，这件事我知道了，你随时向我汇报……”

“明白！”

于是，一个“潜伏者”，蹲在了雨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