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特意在戏凤镇等候梁文过，说是要跟老大一道进城。下了车，雷公找了个静地方，先解决俩人的肚子问题，不早不晚的，俩人都是早上饿着肚子搭车的，这个时候，吃中饭嫌早，早饭自然不像。

吃饭，雷公说起这次道士的进步，感叹老大做事过于实在，说，如今的世道，不光是要会做事，更得会巴结，一个人做得再好，上面没有人说你好，你都是做了无用功，有句话说得好，说你行你就行，说你不行就不行，如果老大要是上面有说话管用的人说你行，还会是如今这样子的吗？

雷公头一次说出他能够提拔的重要原因。说老大怕是想不到吧，上班往往都只是看到了他洒脱不羁的样子，认为是学校领导不敢得罪他，才没办法把他提拔。其实内里情形完全不是这样子，要不是他自个追求进步，主动到县城寻找关系，有人在局里帮忙说话，校长还会想得到帮忙推荐？鬼也不会相信。

雷公没有细说县城的关系，而是开导似得的说：“老大，表面上看，雷公我好像是在县城整天吃喝玩乐，没干一件正事，其实，我做的全都是正经事，没有我这种吃吃喝喝，哪里会认识那些关系，没有这些关系，雷公我今天怕还是平头百姓一个，谁乐意搭理你？我算是看穿了，这个社会，有没有本事并不重要，重要的你要有关系，不然，就只好安心做事，别的都甭想。”

梁文过感叹：“雷公啊，是兄弟，我也不想瞒你，谁不想有关系呢？你瞧我巴结镇里的范书记，以前的米书记，还有学校的弥校长，不都是为了进步铺路吗？可是，再怎么巴结，人家也只能帮忙到这一步，再向前进步，难度大了去，不是他们能够说得上话的啊。”

“所以说，老大，光是巴结你上面一层的领导，还不够用，比如我吧，要是我仅仅只想着跟学校的校长搞好关系，哼，不是雷公我小瞧他，老子就是混上十年八年的，怕还是老百姓一个，要巴结关系，就得进步到县城，他们才有话语权。咱带了帽子下来，他们还敢放半个屁？道士要不是有个丈人老子帮忙活动，他会这般顺利进步副科级？要说能耐，谁敢说他比老大强了？”

梁文过就摆手，说是事实摆在眼前，是人都得承认事实，道士如今都是他领导了，谁也更改不了。他得好好向道士学习。甭说这些没油盐的话。说这些，梁文过心里还是不能不有些发堵。

中午聚会，道士除了带媳妇芊芊，还领了一张生面孔，说是一个哥们，介绍说是县政府的秘书小望，年纪差不多。做东的照例是梁文过，要是放在以前，道士这么不打招呼，自个带熟人过来，也许梁文过心里不会有多少想法，都是兄弟，一回生二回熟，酒席多个人少个人没啥的关系，可是今儿个道士有意无意的似乎摆出领导派头，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带个人过来，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这心里就有些不乐意，脸上明明暗暗的带出些。

雷公见了，忙热情欢迎，说：“道士，嫂子也都是一片好意，无非是想介绍咱们多认识几个好朋友，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朋友多了路好走。能够认识望秘书，正是我们兄弟求之不得的，来到这里大伙就都是朋友了，老大你说是不是？”

梁文过在雷公说话的时刻，心里也在飞速旋转，一点点的把刚才脸上明明暗暗带出来的不快按下去，露出跟雷公一样的热情欢迎嘴脸，说：“雷公，都是兄弟，就甭叫老大老大的，弄得咱们几个人聚会好像江湖一样，不是要叫人误会么？道士在这里，我就不叫你闻助理了，感谢你介绍望秘书咱们认识，就跟雷公所说的，来到这里，今后咱们就都是朋友了。”

望秘书不愧是干秘书出身的，养成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良好习惯，只是跟他们爽快的吃饭喝酒，却不多说一句废话，更多的是在观察，倾听他们说话，对道士的这些同学，特别是今天不很健谈的梁文过也有了初步认识，感觉能够被道士他们成为老大的人，应该不是一般人，只是奇怪混得似乎不怎么样。

芊芊是那种放在人海中，不会起半个泡沫的女人，身材还有些发胖，要是论找老婆，没一处比得上阴华华，俩人坐在一处，谁都宁愿把眼球盯着阴华华，而不愿多看芊芊一眼，那完全就是对自个眼球的虐待。好在芊芊虽然人长得不咋地，酒席上，说话做人似乎还可以，对梁文过，道士的这一帮同学，还很热情，也没有摆出道士在他们当中是最出息的一个，还是梁文过的上级领导，就有那种领导的天然优越感，跟阴华华也是平级交谈，俩人很快熟的就跟老朋友一样，当然，这里面也有阴华华刻意结交的用心。

酒席结束，老夫子说晚上要不安排照旧？照旧就是他们四个人搞点娱乐活动，雷公喜欢的牌艺切磋。雷公附和说：“正该如此，咱们兄弟几个好久没有搞活动了，也该坐一块加深加深感情。”

道士说：“今天周末，文过跟我就不要搞这种活动了，雷公，你还是跟那些能够决定你前途的关系多活动活动，我也就着周末人家休息，正好跟他们联络联络，就着文过也在县城，一道认识认识，说不定今后有帮助。”

道士这话听起来还是蛮动听的，看看，人家到底是把兄弟的事情放在心上，时时刻刻都关心着。梁文过内心不以为然，道士貌似还没有这般好心，就是有，怕是那些关系对他用处也不会好大，要不然，凭道士的为人，难道平白舍得把那些要紧的关系贡献出来？官场的人都忌讳，自个的关系大白天下，更别说献宝似得的现出来。

老夫子对道士这句话深以为然，说，还是梁哥的前途要紧，道士都成长为副科级干部了，梁哥也应该抓紧进步，咱们的活动随时都可以开展，这种良好机会不能错过。雷公自然也不能阻止老大的进步，附和道士的意见，并且强调道士可不能藏私，对梁哥的事情得当做自己的事情来办。道士骂了雷公一句“他奶奶的，就你俩个是兄弟，咱们不是啊。”

道士带梁文过要去认识的人是政协以前的同事，外加一个是组织部的小叶，能够拿出来介绍梁文过认识的也就只有这个小叶，政协的那帮人，跟梁文过的前途是搭不上架，基本上没有认识的必要。

道士带梁文过出来的本意不过是想借助梁文过能够签单的能力，才想一道拉过来，他深知这些人对梁文过不会有多大帮助，就是小叶，目前也只是组织部的一个小小干事，连给梁文过通风报信的能耐估计也不够格，可也不能小瞧了人家，说不准人家今后会成长为哪一方神仙，早认识早投资，也是他们年轻人该做的功课。路上，自然是吹嘘了一番，叫梁文过心里不会感觉异常。

几个人看样子是约好了下午喝茶。加上梁文过过来，不免多了一个，道士就说大伙打麻将，多的人可以在傍边买马。吩咐梁文过去跟茶楼的老板打招呼，晚饭就在这里对付，叫准备一桌饭，大概十来个人。

梁文过从道士给他介绍认识这些人就模糊清楚，道士哪里是想介绍有用的人物给自个认识，怕是想借着自个的荷包帮忙还这些人的人情。上回道士就说过，如今的人都只知道锦上添花，他荣升了，肯定是有一些人情得走动，可是道士到底年轻，又没有生钱的路子，要还人情，如果每次都得掏摸自个的腰包，再丰厚的腰包也禁不住这般掏摸，只能是虾有虾食，鳖有鳖路。

如今又见道士似乎在这些人面前把他当做跟班的来使唤，内心的自尊不觉升腾起来，笑笑说：“道士，这种小事还用得着跟老板打招呼，到时候叫他给准备一桌饭就是，有生意还怕人家不乐意。我看要不分两桌，今天下午大伙都玩玩。”

道士手头可没有梁文过活斩，从来打牌也是赢得少输得多的角色，只是今天的主角不用说得在自己，可是瞧梁文过的意思，似乎有些没那份眼力见，内心有些不舒服，嘴里还是说：“文过，你不清楚，这家茶楼生意还好，临时订座，人家怕没包间。十来个人，得是不大不小的中等包间。得早些定下来。”

梁文过就很大气的说：“他生意还好？我看，也好不过神仙居吧？我跟着范书记他们吃饭，好像那里也没有临时订包间订不到的情况。真不行，到时候，咱们换地方，找个更好的地儿吃饭。南湖县城，别的说不上多，吃饭的地儿还是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