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千辛万苦之后，袁唯修一行人终于到了神水宫。

水一一看着不远处若隐若现的神水宫的入口, 激动的落下泪来, 当即不顾一切, 跳下马车, 往前奔去，一边跑一边喊道：“爹！我回来了，爹！我回来了！”

马车里，欧阳毅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该来的，最终还是来了。

袁唯修则微微蹙眉, 不过想到水一一个小姑娘家，离家这么久, 好容易回家了, 一时激动, 也是有的。其实，他心里有些激动的，终于到了神水宫。有神水宫的帮助，他们的求药之路，也能走的顺畅些。

袁唯修这样想着, 激动的赶着马车往前走去，却在入口处被拦了下来。“来者何人？”

袁唯修蹙眉, 难道水一一激动的连这个都没交代过吗？“我们是你们大小姐的朋友。”

几个守卫面面相觑，方才大小姐过去的时候，没说过这个啊。可是大小姐好像是从他们的马车上下来的。或许, 真的是大小姐的朋友。

守卫们商量了一下，向对面挥了挥棋子。

吊桥放了下来，袁唯修这才赶着马车，慢慢往前走去。

一边走，袁唯修一边打量着周围的地形，所谓神水宫，其实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城池，城池外四面环水，河面大约七八丈宽，唯一链接的就是这个吊桥。

进入神水城后，袁唯修并没有看到水一一的身影，他有心直接去拜访神水宫宫主，可是想着自己一路风霜，就这么去，不大合适。便在城中找了个家客栈住了下来。

洗漱更衣过后，袁唯修满意的点点头，“毅儿，为师这就带你去拜访你未来岳父。”

欧阳毅苦笑着，未来岳父，呵呵，一一的态度早已经说明了一切，师傅，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师傅，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呢？这是礼节。再说了，寻找黑玉断续膏，还需要神水宫的帮忙呢！”袁唯修认真的说道。这一路走来，给予他帮助的人不少，可大多都只是提供下银两和食物，更多的，就没有了。袁唯修知道，单靠一己之力，想要找到黑玉断续膏，根本不可能，神水宫是他的希望。绝对不能算了。

欧阳毅也知道袁唯修坚持去拜访神水宫的原因，这让他更加羞愧，都是为了他。

结果果然和欧阳毅猜的一样，门口的守卫压根没有让他们进去。即使袁唯修再三表示，他们是你们大小姐的朋友也不行。

“老宫主去世，新宫主继位，闲杂人等，一律不许入内。让你们进城已经是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了，还妄想入内！赶紧走吧！”守卫严厉的说道。

袁唯修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未受过这种待遇，当即就要发火。

这时候门里忽然钻出一个小姑娘，“杨大哥，他们真的是大小姐的朋友，大小姐有话让我和他们交代几句，顺便送点东西。您通融通融，让我出去一下吧！”小丫鬟说着将手里拿着的包袱举了举。

那守卫仔细看了看，的确是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又检查了一下包袱里的东西，确定没有夹带什么东西，才点头放心了。

那个脸圆圆的小丫鬟赶紧跑了出来，将袁唯修拉到一边，“袁大侠是吧，我们小姐让我把这个给你，里头是两千两银票，还有一些大毛衣裳和一些吃食，还有一个地图，顺着地图可以很快走出这片沙漠，就连哪里有水源，上面也标注了。至于你们要找的黑玉断续膏，小姐也帮你打听了，的确已经消失了近百年。小姐还特意找太夫人打听过了，太夫人是西域来的，只是她也不知道黑玉断续膏的下落，只是长辈口中口口相传传下来的。小姐的意思，找到黑玉断续膏的可能性不大，劝你们还是放弃吧。”

圆脸小丫鬟絮絮叨叨说道极快，可袁唯修的脸色却越发的阴沉，“水一一呢？”

圆脸小丫鬟叹了口气，“袁大侠，人贵有自知之明，令徒如今是这个样子，他怎么配得上我们大小姐。如今老宫主过世，继位的宫主是我们大小姐异母的弟弟，我们大小姐也难。袁大侠您是江湖成名已久的大侠客，就不要为难我们小姐了好吗？”

袁唯修快要爆发了，“当初她和我徒儿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圆脸小丫鬟见袁唯修不识趣，也有些不高兴了，“你这个人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袁唯修忍无可忍，想要出手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小丫头，马车里，欧阳毅的声音传来，“师傅，算了吧！咱们走吧！”

袁唯修听着欧阳毅话语里淡淡的绝望，心疼的不得了，亏他还说什么患难见真情，原来水一一竟是这样一个现实的女人！是他看错了人！

圆脸小丫鬟这才放缓了脸色，“这就对了嘛。喏，这里还有个东西，是我家小姐让我还给欧阳公子的，她说今生和公子有缘无分，但愿来世可再结鸳盟。另外我家小姐让公子将小姐送你的玉佩还回来。别的东西倒也罢了，那枚玉佩是小姐的娘亲留给小姐的。小姐十分不舍。”

欧阳毅忍着心痛，“师傅！”

袁唯修知道他的意思，红着眼眶，上了马车。

“师傅，在我胸前挂着。”欧阳毅轻声说道。

袁唯修解下玉佩，看着欧阳毅微红的眼眶，“毅儿，别难过，这样现实的女人不是你的良配，你放心，师傅一定会治好你的伤，然后给你找一个比她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女人！”

欧阳毅凄然一笑，没有说话。他还能好吗？

袁唯修一抹眼泪，下了马车，将还带有欧阳毅体温的玉佩塞到那个圆脸丫鬟的手里，然后抢过丫鬟手里的首饰盒，将里头的簪子拿了出来，手里一用力，将价值不菲的簪子直接团成团，扔到了马路边，然后驾着马车往城外走去。

圆脸小丫鬟见他没有拿小姐准备的包袱，赶紧追了上去，将包袱扔到马车上，“别忘了这个！”

袁唯修看都没看一眼，就用马鞭将包袱挑到了地上，满脸不屑的说道，“多谢水姑娘好意！不过不需要。山水有相逢，袁某在此遥祝水姑娘能得偿所愿，早日觅得如意郎君！从此后幸福安康，多子多福！”

然后驾着马车离去。

圆脸小丫鬟见袁唯修不领情，心里觉得这个人未免也太不识趣了些，总归是小姐的一番美意啊！

圆脸小丫鬟拎起包袱，拍拍上面的灰，转身回去了。

水一一此时正在屋里来回踱着步，这么做，她心里其实也不好过，毕竟她是真心喜欢欧阳毅的，欧阳毅也符合她心里未来夫君的所有条件，武功高强，又听她的话。可惜啊，世事多变。这点喜欢不足以支撑她抛弃一切，伺候一个废人。

所以，她只能选择对不起欧阳毅了。

“小姐！”

“怎么样？东西收了，吗？”水一一激动的双眼在看到丫鬟手里的包袱后冷静了下来。

“小姐······”小丫鬟还想说些什么。

水一一却挥了挥手，“行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丫鬟哦了一声，将包袱和玉佩放在了桌上，带上门，走了。

水一一拿过玉佩，上面似乎还残存着欧阳毅的体温，她回想着和欧阳毅定情的那个晚上，那晚的月色多美啊。可是，比月色还美的，是她的心情。

美好的往事似乎就发生在昨日。可随即，水一一的眼神坚定起来，不要怪她无情无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也是个俗人，不会明知是火坑还往里跳。

虽然爹死了，可她还是神水宫的大小姐，她一日不出阁。异母的妹妹也别想嫁人。为了名声，又或是为了安抚那些教众，继母和弟弟都一定会给她找门好亲事的。不管嫁给谁，都比和欧阳毅在一起的强。

她只是芸芸众生中俗之又俗的一个人，知道怎么选择对自己最好。所以，不要怪她！

水一一心里反复的和自己这样说着。

时光荏苒，一转眼五年过去了。

姑苏的一处民宅里，李苏正抱着孙子摘着树上的桃花，阿青挺着大肚子，坐在廊下笑着看着。

元朗大步走外面走来。

“怎么了？还没有他们的消息吗？”李苏想将孙子交给乳母，可孙子却不依，抱着李苏的脖子撒娇。李苏见状，便让乳母下去了，继续抱着孙子。

元朗却怕累着娘亲，伸手将儿子抱了过来，“有消息了，据说他们还在西域，有人曾劝他们回来，只是袁唯修不肯，执意继续找下去。”或许是这些年武功大增，江湖中声名鹊起，家庭幸福美满，元朗对过去的那些事看开了许多。

见袁唯修师徒在江湖中近乎销声匿迹，元朗未免动了恻隐之心。说到底，欧阳毅有此横祸，也是因他们母子之故。于是和李苏商量着想打听一下二人的下落，如果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就帮一帮。

李苏也同意了。因为李苏知道，如今，哪怕欧阳毅再有奇遇，武功突飞猛进，也影响不到元朗了。事实上，这几年，武林中年轻有为的少年侠士层出不穷，可没人会影响到元朗。不是指武功，而是指心境。

元朗如今，真正的强大起来了。

“唉，都是一样的。换做是你，哪怕希望再渺茫，我也会去做的。”李苏叹道，“黑玉断续膏难道真的在江湖上绝迹了吗？”

阿青捧着肚子在旁边听了半天，歪着脑袋问道：“黑玉断续膏到底是什么啊？”

元朗笑着和她详细解释了黑玉断续膏的用处，阿青恍然大悟，“啊，这不就是我们寨子里给牛羊治伤用的黑胶嘛！”

元朗神情慎重，“阿青，你说什么？”

“如果你说的黑玉断续膏是能接碎骨的，那就是了。不过，用这黑胶之前，得将骨头重新打碎，然后再用黑胶，方才有效。”阿青认真的说道。“我们那都是给牲畜用的，柳家阿婆的耕牛那年被野兽袭击，逃跑的时候，撞到了腿，腿骨全部碎裂了，就是用这个黑胶治好的。原来人也可以用啊！”

元朗和李苏面面相觑，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不过，谁也没想到百余年前的治伤圣药现在居然流落到苗寨给牲畜治骨伤去了。

元朗来不及唏嘘这些，“阿青，这个黑胶你身上有吗？”

阿青诚实的摇摇头，“没有。不过我们寨子里有，我可以写信让我阿哥给我送点过来。”

元朗略一思忖，“不用你阿哥送了，我亲自去拿。正好我们成亲五年了，只你阿哥见过我一次，你阿爸阿妈还没见过我呢。”

阿青一脸雀跃，“真的吗？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元朗笑着摸摸她的肚子，“你现在这个样子，能长途跋涉吗？回头等这个孩子生下来，我们一家人一起回苗寨。”

阿青有些失望，“好吧！”

元朗对李苏说道，“我这就让人给袁唯修传信，让他们回来。娘，您要不要······”见他一面？

李苏摇摇头，“不必了。”她早就说过，她和袁唯修不会在一起。所以，也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元朗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娘的意思他知道了，这是不打算见面的意思了。

元朗快速安排下去，先是托丐帮传信给袁唯修，让他带着欧阳毅赶紧从西域回来，他这边找到了可以治欧阳毅的药，他们在凉山会和。

然后自己则马不停蹄的赶去了苗寨。

三个月后，元朗终于在凉山等到了袁唯修师徒，乍见到他们的时候，元朗差点没认出来，袁唯修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欧阳毅比袁唯修好一点，最起码身上是干净的。可见那样艰苦的条件下，袁唯修最先想到的，都是欧阳毅。

袁唯修看到元朗，立刻问道，“你说有可以医治毅儿的药，是真是假？”

“你们先洗漱更衣安顿好之后，我们再详说可以吗？”元朗说道。

袁唯修此时哪里有心情做这些，只是他回头看了看欧阳毅，想着这一路上颠沛流离，毅儿受苦了，便点头答应了。

元朗在客栈包下了几个房间，安排人送了满满几大桶热水进去，伺候二人好好泡了个澡，又吃了顿热乎的饭菜。

袁唯修擦擦嘴角，迫不及待的看着元朗，“你说的药是怎么回事？”

欧阳毅也期待的看着元朗，如果有可能，谁也不想整日瘫在床上当个活死人啊。

元朗斟酌着说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黑玉断续膏，不过我调查过，它的药效和医书上关于黑玉断续膏的药效是一样的。不过，这个药膏，是苗寨用来给牲畜接骨的。因为急着赶路，我并未在人体上做实验，不知道你们可愿意试一试？”

袁唯修的表情，从充满希望，到失望，到犹豫，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尝试一下。

“毅儿，你的意思呢？”袁唯修无法做出决断，问着欧阳毅。

“师傅，我想试一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试一试！师傅，我不想像个废人一样瘫在床上！”欧阳毅坚定的说道，“反正最坏的结果还能比现在更坏吗？”

袁唯修想了想后，说道，“你不是说这个药没有在人身上用过吗？我来，先给我用，再给毅儿用！”

元朗和欧阳毅闻言都有些震惊，欧阳毅自然不肯，师傅为了他已经做的够多了，他不能再让师傅受这样的罪！

元朗则是没想到袁唯修为了欧阳毅能做到这个地步，他沉声道：“你想清楚了？你真的要这么做？”

袁唯修点点头。

“不行，我不同意！坚决不行！师傅，你不能这么做！”欧阳毅反对道。

袁唯修怕元朗也会反对，一狠心，右手直接捏断了左手的腕骨，他的额头上汗珠大颗大颗的往下落，却忍着疼痛，“你看这样行吗？要不要再捏碎一点？”

元朗深吸了一口气，“可以了。我先给你上药，大约一个月后，骨头会愈合。”说着，从胸前掏出一个三寸长两寸高一寸宽的木盒，打开盖子，一股清香袭来。

袁唯修忍着疼痛，“就这么点吗？够不够啊？不够的话，少给我上点药吧。”

元朗无奈的叹了口气，亲生父子，大概也不过如此吧。算了，他不是早就不在意了吗？“黑玉断续膏的配方我在来的路上已经琢磨出来了，一路走来也搜集了不少药材。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再制出新的黑玉断续膏了，保证药力只会比这个更好！”

袁唯修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了，手腕处的疼痛，他已经全忘了，可是看到元朗俊逸的面庞，他忽的反应过来，好半天才嗫嚅着问道，“你娘她还好吗？”

元朗一边准备用药，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娘她很好，含饴弄孙，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你成亲了？有孩子了？太好了！孩子叫什么名字？”袁唯修惊喜的说道。

“长子元舒玄，次子我打算让他和师祖姓李，名字嘛，舒轩。”元朗示意袁唯修坐下，然后给他的手腕上药，因为他的手腕是新伤，免去了打碎重接的步骤。好的也能快一点。

袁唯修嘴巴张了张，半天没有说话。

欧阳毅却为师傅打抱不平，“你是师傅的儿子，你的儿子是师傅的孙子，难道不该和师傅姓吗？”

元朗笑道：“难道你们现在还认为，血缘是那么重要吗？你们二人虽为师徒，却亲如父子。我和我爹也是一样的。将来你的孩子，可以和他姓啊？”

我的孩子？欧阳毅自嘲的笑了，“我不打算成亲了，师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将来我收养个孩子，和你姓，好不好？”

袁唯修听了元朗的话，沉默了许久，他不得不承认，或许元朗说的是对的，有时候血缘真的没那么重要。至于跟谁姓，又有什么关系呢？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

袁唯修笑了，“你高兴就好，不成亲也没关系，咱们师徒俩闯荡江湖，惩奸除恶也是一样的。不过，你若高兴，收个徒弟也是一样的。”没有儿子，徒弟也一样可以养老送终。

或许这就是他们师徒的命吧！

元朗低着头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

一个月后，袁唯修的手腕果然恢复如初，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他高兴极了，证明了这个药的确是黑玉断续膏，毅儿可以恢复了。

可是欧阳毅的情况比袁唯修复杂一些，他需要将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次打碎，然后再敷药接骨。

虽然过程很痛苦，可欧阳毅却咬着牙一声不吭，硬生生的抗了下来，这份坚韧，让元朗见了也心生佩服。

三个月后，欧阳毅四肢的骨伤已经完全愈合，接下来，他只要坚持锻炼，终有一天，他可以恢复如常，行走自如。

元朗也提出了告辞，“我该回去了。舒轩都快六个月了，我这个当爹的还没见过呢！”

袁唯修心中百感交集，他胡乱点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胡乱塞了个东西到元朗手里，“你好好的。我······”最终一句话也没说，转头走了。既然早就做出了选择，何必再纠缠下去了。他要是早点想清楚这一点，或许就不会发生后来这许多事了。

不过，现在想清楚，也不晚。

元朗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是两个长命锁，一个旧，一个新。

元朗微微一笑，将长命锁塞在怀里放好，策马离去。

多年以后，天机阁阁主元朗重排武林高手榜，他自己为了避嫌并不在其列。可武林中无人敢小觑他，以及他一手建立的知晓天下事的天机阁。

天机阁排出的武林高手榜中，武功最高，排名第一的是魔教教主蒋荣。此人此前以一己之力击败昆仑派十大长老，一战扬名。

而在江湖失踪已久的欧阳毅也在高手榜上，排名第五。这倒是让很多人有些惊讶。

其中最惊讶的莫过于水一一。她在继母和弟弟的安排下，嫁给了万花谷的少谷主，也算是个年轻俊杰，背靠以机关阵法立足江湖的万花谷，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只是婚后不久，水一一就发现，她的夫君贪花好色，内宠颇多。一开始，因为神水宫的关系，她的夫君还有所顾忌，可是后来，看出水一一和神水宫来往并不密切，她的夫君便开始无所顾忌了。

水一一疲于应对一个又一个女人，心力交瘁。连孩子都没能保住。二十年的婚姻，留给她的只有满身的疲惫和一个蠢笨的女儿！

这时候，水一一得知了欧阳毅登上了高手榜，且位列第五，不由得又愧又悔。早知有今日，当初她就该坚持下去的。如今······

水一一后来找过欧阳毅，想再续前缘。她打听过了，欧阳毅这么多年没有成亲，也没有子嗣，身边除了袁唯修就是新收了一个小徒弟。她以为，欧阳毅应该也没忘记过她。

为此，水一一穿上了她和欧阳毅定情时穿的衣服，虽然有些紧，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觉得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

她幻想过无数次，再次和毅哥哥见面时会是怎样的场景。

却不曾想，她满心期待的筹备了许久，可真的见面的时候，欧阳毅却跟看不见她这个人似的，无视她满脸的深情款款，直接从她身边走过。

水一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刚想问一句为什么。却听见欧阳毅身边的少年用鄙夷的口气说道，“师傅，你看那个女人多奇怪啊。明明年纪一大把了，还穿粉色的衣裳，衣裳也不合身，背后都崩开了。真可笑。”

水一一一下子如遭雷击，满面赤红，再也无法忍受，逃也似的走了。

夕阳下，欧阳毅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徒儿，“袁尚，你又胡闹了。”

被叫做袁尚的少年得意的笑了，他就是不喜欢这种背信弃义始乱终弃的女人！哼，在师傅最需要她的时候，跑了。如今师傅重新站起来了，她又来了。切，也不看看自己如今是什么模样！

“师傅，走吧，师祖还等着我的酒呢！”袁尚狡黠的一笑，率先往前跑去。

欧阳毅无奈的跟了上去。他和师傅都是直来直去的性子，这孩子，咋就学的这么机灵古怪呢。

天机阁中，元朗看着信鸽带来的纸条，笑了，“归档吧！”

元舒玄笑着走过来，“爹，有祖母的消息了。”

“哦？快拿来！”元朗激动的说道。

“祖母和娘亲去了琉球，还打算去爪哇看看。说会给咱们带礼物，还时候今年不回来过年了。”元舒玄说道。

元朗有些失望，一个个的心都玩野了。

“放心吧，爹，舒轩和舒逸跟着呢。”元舒玄以为他爹是担心祖母的安危，劝慰道。

元朗看了看元舒玄，“你也老大不小了，天机阁的事务你也差不多上手了，我也该······”

“爹，您该不会想撒手不管吧？这可不行，天机阁可离不开您，没您坐镇，那些魑魅魍魉就都冒出来了。别的不说，要是那对魔头兄妹来了呢？蒋荣也就罢了，那个蒋乔，可是一直在垂涎儿子的美色呢！”蒋荣是天机阁最大的敌人，隔三差五来挑衅，赢的时候有，不过输得时候，更多。还有那个蒋乔，每次来，都会用那种痴缠的眼神看着爹，一把年纪了，看着就瘆得慌！元舒玄试图打消他爹的心思。总不能一个个的都跑了，只留他一个人苦兮兮的守在这里吧！

“你怎么这么笨呢？为父教你这么多年，连个蒋荣都打不过。笨死你算了！你还要我替你守多久？我老了好不好？”元朗没好气的说道。

“呵呵，爹您就别说这话了，您看起来就和我哥差不多，还能再撑个几十年，等您的孙儿长大成人了，您直接把天机阁交给他算了。”元舒玄嘿嘿笑道。

元朗第一万次的懊恼，自己当初为什么昏头昏脑的成立了这个狗屁天机阁，最后反而成为了自己的拖累！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练武去！笨就算了，还不勤恳一点！告诉你，老子没工夫给你调理儿子，老子再给你五年时间。五年后，老子肯定会走！”元朗瞪了儿子一样，转身进去写回信了。

元舒玄松了口气，五年就五年，只要不是现在就走就行。

话说，自己是不是该把两个弟弟召回来啊，凭啥自己苦兮兮的整日练武，他们两个就能假借陪伴保护之名到处游山玩水啊！

元舒玄这样想着，也打算回去写信，哪怕召回一个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