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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一百零一章 番外三 起航

【书名: 我等你到风景看透 101、第一百零一章 番外三 起航 作者:香小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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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番外三

这个期末, 周遥疯狂地开夜车补习功课, 复习考试。他们本系的大课和专业课一共要考八门, 他还连带着选修了经管的几门课。他修的是双学位。

全校学生都忙疯了,自习教室和图书馆所有桌子座无虚席, 黑压压一大片人,都在埋头苦读。有时候去晚了占不到座位,周遥就坐在图书馆最靠里的把角, 靠在书架旁边啃书。

瞿嘉给他发短信过来:【占到座了吗?没座就过来我这儿。】

周遥很乐天地回复:【没事, 有席地的座位。】

过一会儿瞿嘉又说:【我就在三教, 东门,离你们最近的门。有座位。】

周遥回道:【算了,懒得过去了。】

瞿嘉说:【怕你坐地上屁/股疼】

周遥趁机讨要好处:【那你下次让给我做, 我就不疼了。】

瞿嘉很痛快地秒回:【考完试见面,让你做。】

瞿嘉然后又说:【妈做了两个椅垫,下回带给你一个。】

几句话,让周遥看着诺基亚的黑白灰三色小屏幕, 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 微笑了好久……嘉嘉可疼他了。

他那一段时间忙到脚不沾地,在宿舍、教学楼、实验室和食堂之间往来,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精力旺盛而亢奋,好像都不用睡觉的。

午饭都不去吃他最爱的十五食堂了, 而是就近解决,端了饭盆就在实验室里吃,一边吃着饭, 一边写程序就把当天的作业搞定。

晚上熄灯之后,半个楼的人都没有睡,都是一群间歇性疯魔的大学霸。一伙人群/居在楼道的水房里,周遥也搬个凳子,戴着近视眼镜,坐在水房的角落。视线在昏黄的灯影下晃动,疯狂地背书,为期末考试临阵磨枪……

偶尔在宿舍里接个电话,也没有时间跟瞿嘉亲密、腻歪地煲电话粥了。“嗯,考完四门了,还有七门。”他在电话里说。

“不困,我再去水房学一会儿。”他又说。

“嗯,我在水房里泡脚了。”他答应着。

“金融系考试还有两门,放心吧,都是数学,你爷们儿最拿手了!……”最后那半句,周遥是紧捂着听筒,用气声呵出来的。

瞿嘉在那边一笑,周遥用很牛掰的口气充爷们儿的时候,可爱着呢。

周遥为什么期末忙成狗,复习考试竟然挤到晚上熄灯之后?因为下午和傍晚的黄金时间,在大三那一年,都拼外语了。

他在念托福和gre。

瞿嘉是都知道的。

直至大学四年,周遥的成绩都足够优秀,在本系混个gpa 4.0于他而言毫不费力,每次去考试就是带一根圆珠笔,和他的脑子。他还选修了金融管理,就是不想将来仅仅止步于一个普通码工,像他老爸或者卢师兄那样一辈子做工程师。

他心里颇有主意,事业上那份浅浅的野心已微露端倪。本科毕业之后,肯定是要出国。

就如所有人期望的那样,这就是他必然要走的路,他沿着他的人生轨迹一步一步迈出去,特有信心地踏过每一道门。

那时候的清华园和燕园两所学校,整个校园就充斥着浓烈的留学氛围,汹涌的出国热潮,人才都出去了。

而且,流出去的基本不会选择回来。申请学生签证时信誓旦旦,讲着承诺,学成一定归来报效祖国,但大部分人都是头也不回,最后都去报效别人家的祖国了。

……

自动化系一百多名学生,四个班,期末成绩排名,周遥依然高居前五名。

在他们系里,“自83”的周遥就是给本地学生扛大旗的,每年都能拿到系里的奖学金。每回他们宿舍楼道里有人提一句“北京学生都是水进来的分儿太低”,就会有另一拨人把周遥扔出来砸到对方闭嘴。

随后的整个假期,周遥放弃旅游计划,哪也没去,报了新东方的阅读班和听力口语班,疯狂地备考。

瞿嘉那个假期也哪都没去,除了照顾妈妈、打工赚钱,就是陪周遥上新东方的课。

周遥说,嘉你别陪我了呗,忙你自己的,你去“杰杰”唱歌也比来新东方有意思吧?

瞿嘉就说,陪着你,一起学呗,反正英语这玩意儿,是一门实用技术,学到的总之不会浪费。将来在鼓楼、后海热门地段开个小吃店,都要跟老外吆喝“歪鹅康姆”呢。

瞿嘉就每天往来在燕园、清华园和新东方学校之间,陪周遥过来上课,然后再回学校上自习,做卷子背单词。

周遥背什么,瞿嘉就也跟着背什么,红宝书,习题册大白本……

瞿嘉背那些“宝书”有用吗?

有个屁用啊,瞿嘉又不要出国。

新东方六百人的大教室里,坐满了,很多都是一对一对的学生情侣,有些是准备共同进步比翼双飞的,也有些人,就是在准备即将来临的分别时刻。

周遥每天给瞿嘉泡一杯“八宝茶”,用大玻璃瓶子装着。

瞿嘉就经常从家里打包饭盒,给周遥带午饭,在大教室里一边听讲、一边吃饭。

假期过来上托福gre课的学生特别多,从全国各地来的学生,各楼的自习室就都爆满,图书馆又占不着座了。有那么一段时间,瞿嘉每天早上骑车过来清华园,车把上挂着一袋热包子和几个茶叶蛋,帮周遥去图书馆占座。

有一回晚自习,在某一栋教学楼的教室里,周遥背单词故意拖到很晚,拖到其他人陆续都收拾书包走了,教室里就剩他们俩。

周遥回头,就望见瞿嘉。

瞿嘉坐在他的斜后方,隔着两排,因为挨着坐怕影响遥遥专心复习。

窗外漆黑一片,一道灿烂的银河纵贯夜空。四周零散的小星星便显得相形见绌,隐在无边无际的暗夜里。整间阶梯大教室却是灯火辉煌,三排一共十二根灯管,把所有光芒都罩到两人身上,映在眼睛里,映着透亮的心。

窗外那一片星光飞散开来,飘向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看不见夜空的尽头。

周遥起身过去,弯腰抱住人,紧紧抱了瞿嘉的头。

瞿嘉挣脱出来:“别闹,被人看见啊……”

“没人。”周遥小声说,“看就看吧!”

教室里也还没装高级摄像头呢。

“就抱抱你。”他在瞿嘉耳边说话,揉瞿嘉的头发,亲瞿嘉的眼睛和嘴唇。

瞿嘉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就让他亲让他摸,安安静静地呼吸,回应他的吻。结果周遥自己把自己弄得鼻子吸溜了,眼眶都爆红了。

那晚他俩就没回宿舍,真的去南门外的那家宾馆开房了。

而且周遥豪掷四百块钱,开了一间很上档次的豪华房,有双人大软床,还能俯视灯光璀璨的京城夜景。

俩人都彻夜未眠,周遥就抱着瞿嘉揉了一宿。他那天晚上逼着瞿嘉换了好几种高难度姿势,他把瞿嘉摁在床上仰着,捉了双手按住,然后骑上去发疯了。他就很冲动、很粗暴地,自己把自己cao哭了,爆疼的……

瞿嘉好像眼眶也红了,那一圈乌黑的睫毛都湿了,灯下的胸膛是一片迷人的小麦色。

瞿嘉就让眼眶和身体一寸一寸湿润,偶尔顶不住了爆出粗喘。那样儿就特别好看,特别让人心疼,让人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

同是那个夏天,高中同学再次聚会。

他们这些要好的老同学之间,每逢暑假都要约饭,在朝阳一中门口的小饭馆里,重续旧情。考到外地的同学放假回京,出国留洋的少爷小姐们正好回国省亲。

周遥和瞿嘉这样的,在老同学饭局上就是最受嫌弃、招人奚落的大红人儿!一进门,打个照面,就被四下里所有人集体起哄:“卧槽,卧槽,这个大学霸又来了,太他妈讨厌了,好不容易进了大学已经忘记这个叫周遥的学霸,这小子忒么的又冒出来了!快回去吧,回你的清华园去,好烦!”

周遥笑得一脸阳光开朗,狼扑过去,抓着每个熟人爆捶、乱揉。

过一会儿,瞿嘉同学进来了。

啊——四周又爆出一片声势浩大的嘘声,嗷嗷地起哄。“这人谁啊?这个帅/逼怎么也来了!我们不认识,不认识他,这人唱过什么歌来着我们都不记得了!快走吧,你跟周遥你们俩一路走吧!”

瞿嘉淡淡地甩给那群人几个白眼儿,一张酷脸,拉开椅子往桌边一坐,而且就一定坐在周遥身边。

那是周遥悄悄指给他的座位。每逢聚会,周遥也一定让瞿嘉坐在自己身边,一伸手就能护着。不是为了亲近,就是为了帮瞿嘉挡酒。

“看未名论坛了么?都看见某人的艳/照了么?”周遥搁下酒杯,终于忍不住开始扯,“哎,未名湖的水,小风一吹浪打浪,燕园的帅草,剪过一茬又一茬……”

瞿嘉忍不住想伸手堵住遥遥的话痨贱嘴了。又喝高了吧你?

所谓艳/照,就是燕园“四大名草”其中的某一位,坐在大牌楼下面的草坪上,弹着吉他唱歌的照片。周遥养的五个马甲不慎暴露了两个。就在传阅瞿嘉照片的那个帖子下面,两个马甲总是成双成对出现,每天早晚打卡顶帖,及其肉麻地吹捧正主穿着背心露出的肩膀线条,以及一双长腿,甚至专门留意正主脚上戴的银制脚链和脚趾环(就是周遥给买的)。

瞿嘉后来实在忍无可忍,威胁周遥“再顶你老公的帖子老子就去找bbs网管,封了你的大号小号,封你们宿舍ip”……

席间也有老同学悄悄八卦:“唉,好像听别人说,瞿嘉他爸,本来就是他们学校的老师?”

“那瞿嘉就肯定能进去,本校教师子女有特殊分数调档么。”

“是不是真的啊?……瞿嘉当初到底怎么考上的,怎么突然就大爆发了。”

“瞿嘉不是没爸么?好像离婚了,就没听说他有爸爸。”

“瞿嘉跟周遥还像以前似的,特别黏?老是在一起?”

“是,他俩还像以前那样儿,老是在一起。”

这就是不明真相的群众八卦,都不清楚内情,瞿嘉总之不会向外人解释。周遥也不说。其余了解真相的就只有黄潇潇了,黄潇潇在饭桌上也不说话。

那天的聚会潘飞竟然就没来,这小子在这一年暑假没有回家,没回北京。

酒过数旬,都喝出醉意,情绪酽然,讲高中时在学校看球踢球的往事。黄潇潇也喝了很多,在饭桌上眼泪就滑下来,突然离席跑出去,蹲在饭馆门口的台阶上。

周遥愣住,回头去看。

同桌其他同学小声说,潘飞今年没回来,可能要分手了吧。肯定分手,出了国离那么远,两地分居隔海相望能坚持几年啊。

校园里出来的鸳鸯,能有多少人禁得住流年软水的侵蚀,又有多少人抵得住温柔他乡的诱惑。

所以,总有一些幼稚的承诺要被辜负,总有一些温情将成为往事。

周遥回过头看瞿嘉,下意识想从桌下握住瞿嘉的手。瞿嘉没说话,捏住桌上的酒杯,仰脖喝掉大半杯啤酒。

那天黄潇潇就坐在饭馆门口,大声痛哭。

瞿嘉也出去了,在隔壁小店买了一包烟,站在街边树下,一个人抽烟。在暗夜里,把一根烟用力吸出猩红色的火星。

戒烟都四年了,本来成果很显著,意志力很坚定,还被俞教授时不时拎出来在老周面前说事儿,树立成年轻的榜样,“瞧你这烟戒的,看人家遥遥的小朋友!”

这是周遥在这几年里,头一次看见瞿嘉又复吸了。

后来回到家,当天晚上周遥都没睡好,辗转难眠气急败坏,正好趁着中美之间有时差,连夜就打长途电话给他哥们儿潘飞。

他在电话里把潘飞骂了一顿。

俩哥们儿就为了高中这段感情关系,讨论争执了好久。

当年的长途电话费,大概是一分钟一块多钱呢。这一通电话打得,月账单送到手让老周很惊讶,还以为是周遥和潘飞产生了不可告人的感情纠葛呢,周遥就为了别人的一场恋爱,煲着电话粥吵了起来。

周遥那时就说,潇潇是我哥们儿,你就这么把人甩了,潘飞你以后不是我哥们儿了。

潘飞在电话里被周遥骂得没魂了,声音也哽咽了。当初和女孩子亲密要好的时候,谁也没有计划着就要始乱终弃,谁也没有想着有朝一日劳燕分飞。大一年级就出国了,一开始都坚持着每天写邮件,每周打电话,每年的暑假回国相聚……只是这份坚持在年复一年的时光摧残之间,最后只能剩下一份无奈的愧疚、一份徒劳的不舍了。

潘飞气得也质问周遥:“如果出国的人是你呢?三年,五年,你就一定不会跟你朋友分手啊?你就不会再喜欢别人了吗?”

周遥当时就回:“我、就、不、会!潘飞你这么混蛋,你凭什么喜欢别人啊?”

潘飞吼了一句:“周遥你跟我扯淡,你他妈真无聊!你没经历过,你不知道在外面一个人的时候,有多寂寞,多难熬。”

周遥也对着吼:“你都有媳妇了你有资格寂寞啊?我就不会那样,心里想着媳妇你难熬个屁!”

客厅里吼的声音太大,老妈都被吵醒。俞静之穿着睡衣快步走出来,以为小两口又闹别扭吵架了需要老妈出马“斩立决”。悄悄听了两分钟,不是跟瞿嘉吵架,是跟外人吵,俞静之没说话调头回去睡觉了,吵去吧。

周遥也没法对潘飞明说,他为什么这样难受,为什么这样固执地想要辩证,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这样,禁不住惦念,守不住流年,而且还管不住自己下半身。

气炸了。

难受极了。

当年夏末,周遥考了托福和gre。

又是瞿嘉陪他去考试,在机房考场外面等他。

理工科很多学生英语水平一般,用0和1两个数字写程序都很牛/逼,见着26个英文字母就全瞎了,张嘴说不出三句半来。而周遥,在他们工科系里就是英语极好了,gre考了2360分。

拿到成绩之后瞿嘉说:“就差40分就满分了,你牛了,你怎么不考2400分给我看看。”

“有好多题都是数学和逻辑么。”周遥笑说,“就是用英语做数学和逻辑呗,题目简直都是给我出的么!”

瞿嘉摇头:“什么考试的题目都好像是专门给你出的,周遥。”

“嗯。”周遥点头,“你老公我就是最会考试了。”

“谁是谁老公?”瞿嘉瞟了一眼,冷笑道,“这月你在日历上操出几个小红勾?你就一个勾都没有吧?”

卧槽卧槽,周遥又要发狂地捏瞿嘉了,别地儿没红,耳朵先红了。

“我这几天大姨夫来了,身体不适,你等着的。下个月全红,到时候别被我操到哭,哼。”周遥说。

“你就最会哼哼了,在床上。”瞿嘉嘲笑他。

周遥托福考分也不错,大四开学时寄出十几分申请材料,在期末临近寒假时,拿到了录取通知。

瞿嘉也是那时才知道,周遥默默改变了最初的想法,没有申请那几家牛校他志在必得的博士学位。读六年博士可以拿到助研全奖,周遥大约是和父母商量过,最终放弃了这个计划,改申请了几个硕士学位。

硕士就没有几毛钱奖学金了,自己花钱攻读,但学业周期短很多,他两年半就可以完成,就能回来。

大四那一年,印象里,俞教授老是打电话过来请瞿嘉吃饭,三天两头地想看看瞿嘉,找未来儿婿谈谈话、交交心,时刻掌握俩男孩子的感情动向。

有时候在学校附近的饭馆,有时候就在家里吃。

有一天,老周同志突然心血来潮,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那个小谁啊,我要带相机去昆明湖拍照,要去拍一整天,你要不要去啊?

俞教授在旁边都听见了,冷笑:“呦,给那谁打电话了?”

周凤城说:“一个人去太闷,找个人陪我一起,怎么啦?”

呵,俞静之说:“上回过年,我说大家一起吃顿饭吧,遥遥的小朋友过来了,你为什么躲了?”

周凤城低声嘀咕:“我,我躲了吗?我有我自己的安排,我有我的步骤。”

呵呵,俞静之笑了一声,这人,慢性子的,终于赶上全体队友的节奏步骤了。

上次就是在除夕的重要日子,俞静之安排正式吃顿饭,结果老周临到当天磨不开面子,大老爷们儿心里还愈发别别扭扭,不知见着瞿嘉能说什么,直接发红包喊“儿婿”吗,就以老同学过年聚会为理由,躲了。事后被俞静之奚落,“五十岁的老同志了,还热衷同学聚会,见你同桌女神去的?你的老同学重要,还是你儿子这件事更重要?”

老周扛着三脚架,背着他的相机,很显摆他的几个高级镜头,兴致勃勃地去了颐和园,说要去拍昆明湖上的十七孔桥“金光穿洞”。俞教授在背后跟儿子学话,说“你爸爸太有意思了,拍‘金光穿洞’这节气就不对么,他肯定什么都拍不到!”

尽管什么都拍不到,瞿嘉那天还是乖乖跟着去了,小猴子被召唤了哪敢不去?他就帮周遥他爸扛三脚架,围着昆明湖转了一大圈儿,到处寻找好看的风景。

老周是不太会讲话和表达感情,就指挥瞿嘉摆三脚架,换镜头,调焦距,顺便就给瞿嘉拍了好多照片,留自己手里了……

几份录取通知书,周遥全部收到了,最后在美东几间名校之间选了一个最酷、最想去的offer,经济学与金融管理专业。

那天俞教授又过来找俩人吃饭,在清华园南门附近,订了个餐厅小包间,点了一桌两个孩子爱吃的菜。

席间俞静之稍微凑近瞿嘉,突然说:“有烟味儿啊?”

“又抽烟了吧?”俞静之瞅着瞿嘉。

瞿嘉都没来得及交待问题,俞静之先看周遥,深深地望了一眼,情绪复杂,一眼也把什么话都说了。

结果那天,俞教授就把她儿子请出包间,让周遥在饭馆大堂坐着,喝菊花茶去,自己在包间里和瞿嘉谈话。

周遥都不知道他老妈跟瞿嘉谈什么了,严肃正式还不让他听见,只是中途他老妈打开包间房门出来,喊服务员,服务员都在哪呢?!

“该给我们续水了、续茶了!服务员?……我们孩子渴了要喝茶,你们服务员都闲着聊什么呢?!”俞教授在外面极少发飙,很少这样高声讲话,亲自端了茶壶出来,跑到柜台又续了一大壶八宝茶,然后端进包间,关门继续谈话。

随后,俞静之就把瞿嘉请出来,招手让周遥进去,把她儿子也按在饭桌旁,倒水,喝茶,又聊了快一个小时。

俞静之看着周遥,头一句就是说:“瞿嘉心里挺难受吧?你出国留学这件事,把他逼得都开始抽烟了。”

周遥眼眶一下子红了,手指都攥在一起。

“那您是想说,我别出去了吗?”他问。

“没有,我不认为你就应该为这事就放弃了,就放弃你将来前途。男孩子那样就太没出息了!”俞静之说。

“但是,我也不希望你们两个就分开了。至少在这几年稳定下来,感情好点儿,千万不要人一出去了就忘乎所以,个人生活上就给我乱来啊?”俞静之又说。

“原本我是挺怕瞿嘉会耽误你,辜负你,尤其他选择复读那一年,非要让你等他一年,我真怕他最后都考不上好学校就自暴自弃了。”俞静之摸一下周遥的头发,“现在,你要出国,至少两年半,或许三年,我又怕你就辜负他了,这样我也于心不忍。你是要让他等你三年吧,你还回来吗?

“遥遥,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将来还回来吗?”

他妈妈问他。

你还回来吗。

快把周遥给问哭了,把周遥逼得也想找一瓶二锅头干了然后举手发誓。他对他妈妈说,我从来没想过和嘉嘉分开,我当然会回来的。

俞教授这样精明人物,当然有自己坚持的想法和盘算。既然默许周遥感情上的取向,已成定局的事情强行扭不回来了,那就要为自己儿子考量一个最可靠的对象,将来一辈子互相扶持,作为依靠。

外面的世界那么大,美国那么乱,出去几年万一玩儿得野了,三心二意了,带回来一个我们不了解的,靠不住的,甚至白的黑的,肤色五颜六色奇形异状的,谁受得了啊?俞静之眼界再开明思想再开放,尚有心理承受的底线,中国式家长但求孩子一生平安、稳定、幸福,我和你爸好不容易看惯了瞿嘉那个刺头,再换来一个陌生的我们还不习惯呢。

再说,也怕儿子真的撒出去就不愿回国。唯一的宝贝儿子啊,瞿嘉就是个大秤砣,还能在国内拖着周遥的心……

其实,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最在意的是什么,周遥你明白吗?

我们最在意的,是那个男孩他对你好,他对你特别在乎,愿意给你做饭,跑到你宿舍里给你洗衣服刷球鞋,给你打热水端洗脚水,这么多年都没变心,我们也就放心了。

人年纪越大,看得世间风景多了,才愈发明白,钱一辈子可以慢慢挣,都能挣到,钱买不来少年时获得的真心。这些道理,周遥和瞿嘉将来都会明白,只是现在,父母先替他俩看透了半生的风景。

吃完饭后,当晚一家人还去钱柜ktv唱歌。

唱歌这种家庭娱乐活动,俞静之就把老周也喊来了。那场面就是周遥爸妈和瞿嘉一起,代表中青两代的三位歌神,在房间里轮着唱。点了一大堆歌,互相递话筒,一首一首挨个儿把老歌和流行红/歌唱了一遍。就他们这个包间传出去的声音最亮。

周遥在这种场合都是被晾的,跟着瞿嘉吼了两首,他嗓子就劈掉了。剩下的时间他就狂喝饮料和吃自助餐,坐在小屏幕前面,负责给爸妈和男朋友点歌。

他爸妈唱得累了,提前撤了,俞静之先结了账,嘱咐他们别闹太晚,唱完歌就一起回学校去。

包间里光线很暗,只有墙上的大屏幕明亮刺眼,映出眼底闪烁的水一样的光芒。

点歌机恰好就蹦出《红豆》这个歌名,屏幕上闪过天后那时清丽脱俗的容颜。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甚至是温柔。”

瞿嘉拿了话筒,又是男声唱女生的歌。因为女孩子唱的歌,当真最能细腻地表达情绪,唱出世间最凡俗的缠绵与多愁善感。

周遥就抱了瞿嘉。

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就站在房间的正中,互相抱着,耳畔那时无限循环着这首歌的旋律和歌词。点歌屏幕后来已经停了,歌声都停了,每一句词都是内心默默的念白。

他们重新轻轻地亲吻对方,在嘴角碰一碰,喜欢回味这种假装青涩的美好触觉。

他们在黑暗中跳舞,瞿嘉搂了周遥的腰,慢慢地在房间里摇摆,然后换周遥搂了瞿嘉的腰,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都踩上两人的脚印。

两个流浪的小孩,他们的青春时代,好像就一直在追逐、动荡、分离和重聚之间度过全部时光。每三年来一次小循环,每十年要来一次大循环。

拉着手,同时低头,抚摸对方的手指。

“嘉嘉,”周遥说,“你会让我别走吗?你要是说不让我出国了,我就不去了。”

瞿嘉看着他的眼摇头,不会。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开口求我别走。”周遥说,“我如果改变了最初想法,就放弃留学了,那样显得我对感情太没信心,对你和我就太没信心了!瞿嘉,我对咱们俩之间就特别有信心,我出国两年一定回来,我们一定不会分开,所以我不想放弃,你能明白吗?……这样行吗?”

瞿嘉点头,行。

瞿嘉然后再次抱住他,勒得特别紧,声音都是抖的:“遥遥不准跟我分手,我们不会分开……”

他也好像一直疯狂地奔跑在路上,一路都在追赶周遥,一步一步地往上爬,追得痛并艰难,且刻骨铭心。好不容易追着周遥到中关村了,结果遥遥的下一站在华尔街。周遥好像永远站在他遥不可及的高处,让他追逐,让他仰视。

这次真的追不上去了,他不可能出国留学,他不可能抛下他的妈妈离开这个城市。

他就只能目送周遥的又一次扬帆,然后原地守望,等着周遥能再回来找他。

最宝贵的处/男贞/操已经献过一次,没有第二次的贞/操了,还能怎样留住这么喜欢的遥遥呢……

瞿嘉贴着周遥的脸,低声骂了一句:“操,我现在能怀上么?”

“要是怀上了你就不会跑掉了,周遥。”

瞿嘉哽咽。

周遥抹了一把脸。他眼眶红着笑出声:“别怕,老公一定回来娶你!……我不会跑,每个假期都回,你等着我回来。”

他就搂着人不停哄着,说最肉麻的话。你不会变,我也不会变,嘉嘉你等我。

不畏惧。

常想念。

不分开。

他们都替对方抹掉脸上湿漉漉的东西,再送出一个心思坚定的笑容。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我们还会红着脸,让这份心动与羞涩仍如初见吧。

四年前周遥赌赢了,他赌对了人,付出真心十年投资,燃烧了他的十年烈火青春。火堆燃尽之后,留给两人的,就是看过惊涛骇浪之后的细水长流,将来的人生还长着呢。

他也不会让瞿嘉这次赌输了,不会辜负,乘风破浪之后一定荣耀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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