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战告捷，他更有底气了，沿着已有的逻辑，继续往下推演：“其实我们也有我们的苦衷。”

“哦？什么苦衷？”

“家里人都说，我哥是被这个女人害死的，心里这个疙瘩始终解不开。”

“胡说，这怎么可能！他们感情好着呢。”

“也许您说的有道理，可感情好不好，外人也看不见。我们只知道我哥死在这荒山野岭上，如果不是为了这女人，他怎么可能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

“这话好没道理。出事的地点离山庄还远着呢。再说保安也证实那天你哥并没有进入山庄，那女人也没有出去。”

“真的？”

“真不真，恐怕得问警察，反正他们是这么说的，作为保安，好像没必要说谎吧？”

“这就奇怪了，我哥……难道是撞了邪？”

“我们倒是听说，跟他拆了那座房子有关。”

“这个说法，我们也有所耳闻，可闹到派出所，人家说对方虽然有作案动机，却没有作案条件，况且那天晚上的拆迁是秘密进行的，对方根本毫不知情，他们的反应不可能那么快。”

“那可就邪乎了，难道真是亡灵干的？”

“亡灵？”

“那是迷信，不说也罢。”

“你们真信这个？”

“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谁说得准？不过不管是不是死人干的，你哥摊上这霉运，难保说跟他干那行当没有关系。”

“我大伯，也就是他爸早劝过他，可他不听，听说是来钱快，可没想到，把命都搭进去了。”

“谁说不是呢！”那两人也是一阵唏嘘，“生意是要做，可命更要紧啊。”

钟用从他们的口吻中听到了点兔死狐悲的凄凉意味。从言谈举止来看，这两人明显也是久经商场的干将，估计缺德的事也没少干——这年头有几个商人的屁股是干净的？大概是因为家族向来没有经商的传统，又经历了开发商这么一番折腾，他对商人总有点不良的印象。

看看聊得差不多了，他便跟他们告别，转身小心翼翼地往4号别墅走。他有点担心，虽然明知黄妻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但他并不希望在这个地方，这种场合下跟她面对面打交道，尴尬的气氛常常会把原本好端端的一件事弄糟了。在他身后，那两人意犹未尽，回到球场上接着打。单调的击球声时不时传来，显得空洞而且怪异。

还在二十几米开外，他就看到那辆车仍然稳稳地停在哪里。

“两个女人的战争看样子是一场拉锯战。”他一边想着，一边缓缓地挪过去，正考虑着应该怎么办，突然听到别墅的大门砰的一声打开，急促的脚步声分明显示，有人冲了出来。他赶紧闪到房屋的转角处，一片树篱背后。

借着花木的掩护，他看清出来的人正是黄妻。她气势汹汹地跑出来，又气咻咻地打开车门，把自己塞了进去，然后启动了汽车，但却没有立即离开。钟用隔着大约七八米的距离，能清晰地听到发动机轻柔的声音，甚至能看到车身轻微抖动。

她不走，钟用一时也没法动弹。不过他还是巧妙地借助地形，利用车内视线的局限，将自己的位置调整到了距离汽车仅两三米的另一片树篱后面，假装修剪花木，观察黄妻的一举一动。这个女人显然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有发现有人如此近距离地注视着她。她把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双眼直勾勾地目注前方，呼吸的幅度很大，频度很低，很明显她在调整心态。

“这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人，即使在极度激动的情况下，也没有失去理智。”钟用心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