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雾尼喝下第七杯苦艾酒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玻璃杯……罗轩挣扎着从桌子上爬起，胸部疼的他龇牙咧嘴……他终于醒了，其实才睡了不过十五分钟。

“我想了很久……虽然只有十五分钟，但我还是感觉我想了很久，我如果有一个女儿我肯定很开心，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能做一个好父亲。”

雾尼的眼神十分散乱……里面有种说不清楚的惆怅和痛苦，但罗轩更不关注这些……

“所以你都没给我处理一下……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我会死掉么？还是说，你还是准备杀了我？”

罗轩有些不明白了……雾尼的立场仿佛有些迷，或者说这个人就迷的很。

“你不会死的，刚刚我已经试过了……我没办法那么轻松杀死你，你的精神强度比我想象中的要高。”

雾尼终于有一些醉态了，当然罗轩并看不出这人是真的醉了还是在装。

“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托我杀掉你，他说你会破坏在曼彻斯特艰难维持的稳定状态……他不想你以一个搅局者出现，所以叫我除了你。”

“恕我直言……我能知道他是谁么？”罗轩有些好奇，他现在可以明确的确定雾尼不是玩家，但那位就悬了……罗轩想尽可能的多了解一下隐藏在曼彻斯特的危险人物。

“我当然不会告诉你了……别做梦了，但是我可以聊聊我们之间的事情。”雾尼好像突然来了一点烟瘾，他摩挲着手掌向罗轩解释，“我一谈正事，我就想抽烟，所以你介意我在这里抽根烟么？”

“介意。”

“好吧……老鼠大人比我想象中要严格啊。”

雾尼笑着说，“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曼彻斯特最大的致幻剂生产商，任何猫窝的至尊会员，就算在这里也一样……酒水免费，当然给女人的钱不会少……我可是个绅士，怎么可能压榨这些为了梦想努力的女孩呢?”

罗轩面无表情的看着雾尼，他的意思很明确……他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些，“我想听点有用的东西，比如……你的那把枪是从那里掏出来的，我刚刚感觉了一下我的胸部，里面没有子弹……我想知道这些东西。”

雾尼思考了一下，没有立马开口……而是用手指轻轻的叩击桌面，仿佛在思考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前提是……你刚刚所说的有关莉莉丝的一切都必须是真的，而且要答应我一个请求，我才能告诉你。”

“莉莉丝的一切都是真的，你随便去问问庄园区的人……他们都知道，每个人都知道莉莉丝会让他们自燃，但还是有人向莉莉丝伸手，他们克制不住他们的欲望。”

雾尼点点头，“那好，我要你无时无刻保护好莉莉丝，如果她受到了任何不公或者一点伤害，我会放下手中的一切事情过来宰了你……”

……

罗轩刚刚还想说，莉莉丝现在就躺在自己床上，但他现在不得不把这句话咽下去了。

“这就是你作为父亲做的最后一点努力了么？”

雾尼露出无奈的笑容，“我不想见她，也不敢见她，如果她真的如传言中那么美丽，那一定和她母亲长得很像……我不想再有任何与她母亲有关的记忆，我现在好不容易过得这么好，我不想回到过去了。”

罗轩的胸部还在隐隐作痛，“那你该说说你的情况了吧。”

“当然，我与你一样，都是被某种神秘怪异的事物盯上的人，我那个朋友常称我为‘信者’或者是‘狂信者’……我的思维会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这个世界，比如我的潜意识中，我身上会有一把枪，那我就能掏枪射击，我的潜意识中……我的这把枪是连发的，只要不停的扣动扳机，就能打烂你的胸部。”

“与此同时……你也是，你看到了枪，看见了我扣动扳机……即使没有子弹，甚至都没有枪响，你都相信你已经中枪，而且你相信你的胸部被我打烂了……但是你从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这里，所以我没办法让你死。”

“所以，不管真实的世界是如何的，只要我和你都相信这一切，我们都认为雾尼开枪打中了布鲁诺，那这一切都会在现实中发生，但是你不相信你会死，所以我没办法杀死你。”

罗轩懵了，还有这样的事情么？

“所以说，我现在痛的死去活来的原因也是……我自己感觉我的胸部被打烂了，我虽然不会死，但我会很痛?”

“是的。”雾尼随手拿起了一个玻璃杯，和刚刚的那一幕一样……玻璃杯中出现了其他酒类，与此同时……他的左手之间夹住了一只点燃的香烟，一股烟味瞬间出现在隔间里。

“好了……别得瑟了，我知道你的能力了，但是你还是不能抽烟。”

雾尼笑着把香烟踩到脚底，“所以我活着最重要的是自我欺骗，只要我能欺骗自己，我就能欺骗整个世界，只要我能彻底的欺骗或者是催眠自己，我甚至能够得到这个世界。”

罗轩想到这里……突然皱起眉毛，那按照他的说法来，难道雾尼的一切身份，地位，才能，甚至是样貌……都是他欺骗自己，然后只要有人信，他就能保持假想中的一切?

“那照你说的，难道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么？”罗轩直接问了，他也不愿意纠结了。

“是的……”雾尼承认了，“一切都是假的，甚至我原来都不叫雾尼，我骗了我自己，我想曼彻斯特应该会有一个叫雾尼的医生，他表面上是一个品行端正的人，但幕后其实是一个道德败坏的人……他救助数万人脱离病痛，但另外一方面又是整个曼彻斯特的毒囊，他生产的卡洛曼致幻剂几乎毁掉了这一代的年轻人……等等一切都是我幻想出来的，但我愿意相信，别人也愿意相信，整个世界都相信应该会有这么一个人，所以我也就成为了雾尼。”

罗轩看着雾尼的脸，那绝对不会是一张幸福的脸，“但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全部是假的。”

“真假有时候没那么重要，只要人们相信我，我相信我……那我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