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冯妈妈脸上涕泗横流，熙明华的脸上浮现起带有几分冷漠，又有几分嘲讽的笑容。

她还以为这个冯妈妈有多硬气，不过如此而已。

真是不明白这个冯妈妈，明明自己就不是硬气的，却还要在一开始装作宁死不屈，白白受了一番刑罚，最后还要全都招供，这是图什么呢？

大约是冯妈妈一开始根本就没有瞧得起她，所以有的时候手段恶劣一点，做的事情绝一点，反而还是挺有用的。

不过就算冯妈妈一开始就招了，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冯妈妈就是了。

稍微处理了冯妈妈脸上的伤口，让她的疼痛感减轻，防止因为疼痛导致招供的内容出现问题，熙明华慢条斯理道：“好了，冯妈妈若是考虑好了，就开始吧。”

冯妈妈强忍着疼痛，做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郡主，老奴应该从哪里开始说……”

“就先从你的出身来历说吧。说的好不好不重要，只是你若是有半字虚言……”

熙明华完全就是一副“我已经什么都知道没什么兴趣再听一遍但是又不得不听”的样子。

冯妈妈现在已经再没有别的心思，连连点头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她其实是不太相信熙明华对一切情报全都掌握，可问题在于，冯妈妈不知道熙明华到底掌握了哪些，所以根本不敢撒谎。

“老奴，老奴是南疆人，懂得一些巫术，擅长下毒。后来机缘巧合，跟在了明珠公主身边。”

“哼，机缘巧合，哪有那么多巧合，怎么别人就没这个机缘。”

熙明华既是嘲讽，也是想要知道具体内容。

冯妈妈却觉得自己这是说话不确切所以被拆穿了，于是缩了缩脖子：“是，是，郡主说的是，当初是老奴在江湖上有些名气，被明珠公主的人找去，找去……”

熙明华冷冷的挑起眉。

冯妈妈一咬牙一狠心：“最初，老奴是被明珠公主的人找到，花了重金，叫老奴给配制一种毒药。明珠公主用这种害了谁，老奴是不知道的。但是，应该是有效，因为很快明珠公主就亲自带着人来找老奴，重金让老奴到她的身边伺候，主要是检查饮食起居中是不是被人下毒。”

熙明华面无表情，用冷漠的眼神告诉冯妈妈，她说的都是废话没有价值，完全不想听。

冯妈妈一咬牙：“后来明珠公主成亲，老奴就跟去了林府，一开始，也没怎么的，但是突然有一天……”

“等等。”熙明华突然打断了她，“什么叫突然有一天，明珠公主嫁进林府之后，就没有点儿别的事情吗？”

冯妈妈的心脏收缩了一下，对上熙明华冷漠的眼神，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熙明华这么问，肯定是她掌握了什么！

不能再试探了，不然下一次自己肯定就没命了！

于是冯妈妈这次彻底老实下来，不再想着说一些比较模糊的话，而是改成了详细的内容：“是，是有一些，但是老奴怕说出来，污了郡主的耳朵……”

这是在为自己说的内容不够翔实找借口。

熙明华冷哼一声，未置可否。

冯妈妈只好絮絮叨叨的讲述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没有什么的，但是公主总是想让我做些欢药出来，想，想给林二老爷用。只是都没有成功，林二老爷根本就没有给公主下药的机会。于是，于是后来公主就把主意打到二太太的身上，设计让自己摔下台阶，然后说是二太太推的她。如果只是摔下去，没什么大碍，也不会有什么太严重的后果，是没办法毁掉二太太的名声，和在林二老爷心里的形象的，所以公主就假称有孕。

二太太被重重罚了，但是二老爷对公主更加怀疑。公主为了把事情做的像真的一样，一直都在伪装，快到临盆的日子，就叫人去外面弄回来一个女婴……”

冯妈妈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熙明华表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冯妈妈知道的这么详细，一定也参与了公主假孕的事吧？我且问你，这个女婴是从哪里来的，身上可有什么标记？”

冯妈妈心知肚明，那个女婴就是熙明华。

而现在熙明华这么问，明显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正在寻找线索。

她既然断定熙明华知道了来龙去脉，自然更加不敢隐瞒。

“女婴身上包着的衣服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但是为了掩盖线索，全都烧掉了。唯独，唯独……”

“唯独什么？”

冯妈妈高声叫起来：“唯独有一块玉佩，老奴看着质地上乘不是凡物，就偷偷留了下来打算以后给自己的孩儿……”

“哦？”

见熙明华脸上的神色越发的冰凉，冯妈妈急急道：“这玉佩虽然被老奴给了自己的孩儿，但此次进京，老奴总觉得公主最后是要杀人灭口的，就把玉佩给戴在身上。如果公主真的要对老奴下手，老奴也可以揭穿她当初的阴谋。那玉佩，就在老奴的包袱里！”

听到此处，熙明华冲着落花使个眼色。

落花匆匆而去，熙明华继续盯着冯妈妈。

“继续说。”

“是……是。再后来，公主也不喜欢那个女婴，就不闻不问，女婴被二太太收养之后，公主想借机去看她，接近二老爷，却被二老爷识破，根本不给她机会。于是公主就有些恼羞成怒，先是阻挠二房收养这个孩子，然后，然后……”

冯妈妈的声音逐渐降低了下去，她知道自己如果说出这些话，会彻底激怒熙明华。

这些都是熙明华早就已经知道的事情，她并不感兴趣，然而冯妈妈却在最关键的地方闭了嘴，真是令人憋闷：“然后？冯妈妈，你当年既然有胆子做，如今为何没胆子说了？嗯？”

冯妈妈心道，这不是废话吗，当年她有明珠公主保着，做了什么都能活。就算被明珠公主给推出去当替罪羊，她手里也有明珠公主是主谋的证据，当然不太用担心。

可是现在……她说出来就是个死。

问题是，冯妈妈也知道，自己不说，下场一定会更惨。

最终，她把心一横，把眼一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