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吴董，就是想问问，你说这次伯尔斯音乐学院的录取名单里头有沈家大小姐沈暮云，是真的吗？”

郑渊伯刻意将最后几个音调放大。

“是啊，都快开学了，难道这种事情我还至于藏着瞒着吗？”对面那个中年男人带着几分半开玩笑的口吻。

可是电话这头的气氛可没有丝毫的轻松。

方才一脸笃信的女孩们个个的面色比见了鬼还难看。

沈暮云她……真的考上了？

这不可能啊。

沈蔓站在原地，只觉得大脑天旋地转，耳朵嗡嗡的，她将指甲深深扣进肉里。

沈暮云竟然真的做到了，真的做到了……

她容貌出众又占尽沈岐山的宠爱，现在连音乐学院也上了……

这么一比较，竟然隐隐有了强上自己一头的影子。

不，绝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被沈暮云这种乡巴佬比下去？

郑渊伯用余光打量了一圈，好像已经猜到了她们心中所想，又刻意问了一遍。

“真的是有沈暮云吗？你确定没弄错吧？”

“嗨，郑少瞧你说的，我能弄错吗？

事实上我对这个姑娘映像挺深刻的，因为她是前几天临时被加进来的，所以绝对不可能有错。”

“哦，是这样啊，那谢谢吴董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郑渊伯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所以，你们是不是该道歉了？”他面对那群女孩问道。

“这……”

所有女孩儿的面上都有了一丝为难的神色。

她们用余光打量沈暮云，却见沈暮云站在原处，依旧高昂着头颅，像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她们道歉一般。

这也太计较了吧？真的要她们道歉吗？一脸高傲的样子给谁看？

如果是蔓蔓的话，这个时候一定会说“算了”的。

女孩儿们心中悄悄腹诽。

所以她们更喜欢沈蔓。

“说过的话就要做到，你们刚才诋毁人家的时候，可没留半点情面哦。”

郑渊伯好像看穿了她们的心思，在一旁提醒道。

“对……对不起……”终于有了第一个女孩儿开了口。

紧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了周菀莹。

周菀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可是却无论如何低不下那个头。

“周小姐，刚才可是你第一个答应要赌的，现在又是怎么回事？输不起吗？”郑渊伯在一旁讥讽道。

刚才有多确信，现在就有多打脸。

“这……这一次就算我错了。”

终究周菀莹低下了头，但是恨意却在心底滋生。

她往前走了两步，至沈暮云跟前：“但是咱们俩的事情还没完，你给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沈暮云根本不搭理她，转个身只给她留下一个背影。

只留下轻飘飘一句话：“我都不认识你，为什么要给你等着？”

周菀莹：？？？

这是故意气她还是根本看不起她？

此时郑渊伯心情大好，自斟了一杯葡萄酒，慢悠悠走到周菀莹跟前。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她？”他问道。

“不为什么，我就是看不惯她，她不仅手段下作，还抢了蔓蔓的东西，让蔓蔓受尽了委屈，我讨厌她，就是讨厌她……”

周菀莹这些对沈暮云的看法自然是来自沈蔓偶尔“不经意间传达的。

郑渊伯轻笑一声，倒是没有辩解什么，只微微倾身，附在周菀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看你还这么年轻，我好心给你个忠告，趁着她现在尚未把你看在眼里，就躲她远远的，有多远躲多远。”

周菀身子一震，转头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此时郑渊伯已经抽身和她拉开了距离，端着手上酒杯冲着她微微一笑。

“有些人，不是你想惹就惹得起的。”说罢，他转身而去。

“几个意思？”周菀莹看着郑渊伯的背影小声嘟哝了一句。

不过她转身就把他的话忘了，她一向张扬跋扈惯了，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这些话？

**

沈暮云一转身就看见了那个蓝色西装的少年双手插兜，正眉眼含笑地看着自己。

长得好看真的能为所欲为，就连沈暮云都觉得对他格外宽容些。

她迎了上去：“今天这些，都是你安排的吧？”

少年眉眼温和：“原来你都知道呀？”

“我只是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不是傻。”沈暮云说得十分实诚，事实上，她也从来没想过要隐瞒。

“你能请得动秦朗，当然也能使唤郑渊伯，我只是不明白，你怎么知道我考上了伯尔斯？”

她不仅不傻，她的逻辑分析能力也十分在线。

“因为前面几天，我每天晚上都有听到拉小提琴的声音。

刚开始的时候拉得很难听，跟锯木头一样，吵得我睡不着觉，后面越来越纯熟，越来越流畅，越来越动听。

直到前天，这个声音没有了。

我想，某人这段时间这么辛苦练习一定是有原因的，要么是要开什么独奏会，要么是想考什么学校。

于是我查了各个音乐展厅以及各所音乐学校的名单，你猜怎么样？我在伯尔斯查到了沈暮云的名字。”

陆修远笑呵呵道，他不仅很会逻辑分析，他的行动能力还很强。

沈暮云更加不解了：“你这么大费周章是为什么？”

“我给你介绍秦律师打了这么漂亮一场官司，我以为你至少会来感谢感谢我。

结果，你居然一点反映都没有，所以没办法，我只能又追到这儿咯。”

时间隔得那么久，陆修远都差点儿忘记了，这丫头是个缘分终结机，只要别人不主动联系她，她绝对不会联系别人。

所以，他们的缘分能持续多久，只能看他的脸皮有多厚了。

于是，他十分厚脸皮地问道：“所以……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沈小姐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暮云抬头看向他，眨巴了眨巴眼睛，认真道：“有。”

陆修远一喜：“真的，是什么？”

“听说律师费是你帮我垫的，多少钱？你把卡号给我，我打给你。”

陆修远：…………

所以她觉得自己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是特么来要律师费的吗？

能有这种脑回路的只有她沈暮云了吧？